她不過纔出去了一會兒,竟然有人明目張膽地到她家,搶走屬於她的東西不說,還弄傷了她的孃親

    這樣的深仇大恨,夏白薇若是忍了,還算爲人子女嗎

    還有,如果不是李氏把米、面、肉都放好了,恐怕也會被吳氏搶走。夏白薇辛辛苦苦忙碌了那麼久,全都是爲他人作嫁衣裳了。

    李氏從沒在夏白薇身上見過這麼陰戾的神色,不禁有些心慌,“薇丫頭,娘不打緊的,你別擔心。”

    夏白薇陰沉着臉,一言不發地走到屋子裏,拿出之前採的草藥搗碎,在李氏手臂上的淤青處輕輕揉着。

    “嘶”她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麼了,娘,是不是我弄疼你了”夏白薇緊張地問道。

    李氏搖搖頭,溫柔的眼睛裏帶着幾分擔憂,“薇丫頭,這件事你別往心裏去。唉,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是一家人,應該以和爲貴。”

    “一家人娘,你把他們當一家人,他們有這樣想過嗎”夏白薇咬牙,一字一頓地說道:“今天這場子,我必須替你和冬哥兒找回來不然他們只會狗改不了喫屎,一次次以爲我們家是好欺負的”

    丟下這番話,夏白薇陰沉着一張臉,往老宅的方向跑去,全然不顧在身後追喊的李氏。

    村長家最近在挖池塘,夏明東今天去做幫工了。由於工人不少,周氏也被請過去幫着做飯。晚上只有吳氏在家,站在竈臺邊煎着紅燒魚。

    看到突然衝進來的夏白薇,她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吳氏有些心虛地看了她一眼,“薇丫頭,這個時候你不在家裏喫飯,跑到這裏來幹什麼”

    夏白薇沒有搭理她,目光落在了竈臺旁邊的泔水桶上。

    家家戶戶的廚房裏都有這樣的桶,用來裝剩菜剩飯、洗鍋洗碗的水等等,裝滿了就到外面瀝掉裏面的水,把剩餘的殘渣拿去餵雞、餵豬。

    夏白薇目光一冷,拎起泔水桶就往竈上的兩口鍋裏倒去。

    “嘩啦”

    紅燒魚和另一口鍋裏煮了一半的米飯,都被泔水衝了出來,廚房裏瞬間瀰漫着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吳氏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掄起巴掌就往夏白薇臉上甩去,“你個殺千刀的賠錢貨,這會子是發了什麼母豬瘟,竟然跑到這裏來撒野你知不知道這一鍋飯和一條魚值多少錢,竟然這樣糟踐糧食。作死哦”

    夏白薇怎麼可能讓自己喫虧,一躬身躲了過去,退後兩步冷笑道:“既然你爲老不尊,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你把我娘手上掐出了那麼大一片青紫,我不過是向你討要一點利息而已”

    吳氏一聽,頓時火冒三丈,順手拿起竈臺邊的燒火棍,朝夏白薇打去,“小賤蹄子,你吃了雄心豹子了是吧竟然敢到你奶奶面前撒野李氏是我夏家的媳婦,別說是掐她,我就是把她打死了,也沒人敢說半句閒話”

    鄉下的婆婆普遍不好相與,要不然也不會有“小媳婦”、“多年媳婦熬成婆”之類的話了。

    夏白薇一邊朝院子裏跑去,一邊冷笑道:“這麼說來,還是我太奶奶當年太仁慈了,在世的時候沒有管教好你,才讓你做了婆婆就欺負我孃親”

    這家裏除了夏鐵生,哪個人敢給她臉色看吳氏險些被氣得厥過去,大喊道:“哎喲餵我們老夏家是作了什麼孽,竟然生出你這麼一個不肖子孫來當年你出生的時候,我怎麼就沒把你摁到尿桶裏溺死,省得你現在連親奶奶都敢忤逆”

    吳氏的嗓門不少,瞬間驚動了家裏的其他人,夏鐵生和夏子胡、夏子苓都從屋子裏出來了。

    “怎麼回事”看到她們奶奶不像奶奶,孫女不像孫女,夏鐵生冷着一張臉問道。

    夏白薇沒有搭理他,目光落到了夏子胡手上。

    夏白冬第一次喫到糖葫蘆,沒捨得下口。一串糖葫蘆上面一共有六顆裹着糖的山楂,吳氏搶走的時候,夏白冬才吃了一顆。

    現在糖葫蘆在夏子胡手裏,竟然只剩下三顆了。他的嘴邊還粘着糖塊,一臉滿足之色。

    夏白薇心中的火氣又“蹭”地一下冒了上來,衝過去大喊道:“把糖葫蘆還回來”

    “略略略”夏子胡扮鬼臉朝夏白薇吐了吐舌頭,那樣子跟個豬頭似的,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到了我手裏的東西就是我的,想讓我還給你做夢去吧”

    “無恥”夏白薇被氣得不輕,衝上去搶夏子胡手裏的東西。

    夏子胡盡得周氏真傳,胖得像豬一樣,行動哪有夏白薇靈活。眼看糖葫蘆快被她搶到了,夏子胡氣急敗壞地說道:“虧你還是做堂姐的,我喫你一串糖葫蘆怎麼了,你至於這麼小氣嗎真是太過分了”

    夏白薇險些被氣得吐出一口老血,冷笑道:“糖葫蘆是我買的,我愛給誰喫就給誰喫。給你是情分,不給你是本分。胡哥兒,虧你還是個讀書人,竟然在這裏玩道德綁架。再說了,這是我買給冬哥兒的,跟堂弟搶零嘴,胡哥兒,你的臉呢”

    院子裏鬧出的動靜太大,隔壁三家都被吵過來看熱鬧了。聽到他們的對話,有村民忍不住搖頭道:“胡哥兒這樣的強盜邏輯,我還真是第一次見識到。”

    “可不是嗎薇丫頭都說了糖葫蘆是她買冬哥兒的,胡哥兒這麼大個人了,搶小孩子的零嘴喫還一副我有理的樣子,真是太不知道禮義廉恥了”

    “就這樣一個草包,以後能有什麼出息”

    夏子胡纔不管別人怎麼說他。

    他只知道這糖葫蘆真好喫,濃糖裹着酸酸甜甜的山楂,咬在嘴裏恨不得讓人把舌頭都吞下去。讓他把糖葫蘆還回去門都沒有

    眼看自己快搶不過夏白薇了,夏子胡乾脆把剩下的山楂都舔了一遍,亮晶晶的口水粘在上面噁心極了,“怎麼,這樣你還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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