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薇主要是擔心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自己和水木居的生意會出問題。

    可是這一切落在掌櫃眼裏,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公子向來對什麼事都不上心,就連酒樓的生意都很少過問。爲什麼這一次,他會出這麼高的價格收購夏白薇的魚丸而且她每次來送魚丸的時候,公子都要親自過來。

    雖說夏白薇的身份低微了一點,但這容貌和身段,是鎮上的許多千金小姐都比不上的。難怪連公子這樣冷清的人兒,都會對她不一樣。

    再看夏白薇,一聽到公子的咳嗽聲,就這麼緊張。

    不對頭啊

    可是表小姐還在上面呢,她對公子的那點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這三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或許有錢人的世界,就是這麼複雜吧。

    掌櫃搖搖頭,對夏白薇道:“夏姑娘請跟我過來。”

    不管怎樣,她既然跟公子扯上了關係,自己就得對她客客氣氣的。

    夏白薇並不知道,短短一瞬間的功夫,掌櫃竟然腦補了這麼多事情出來。

    剛推開雅間的門,就看到一個少女在周清逸旁邊噓寒問暖,“表哥,你沒事吧我早就說過了,你身子不好,不要這麼操勞。酒樓的事,不是還有這麼多下人在嗎”

    這人可不就是上次見過的,那個跋扈的周家二小姐。

    看到夏白薇,周芸瀾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誰允許你上來的”

    她這次之所以跟着表哥,就是不想給有心人可乘之機。

    在大宅門裏待久了,女人間的那點小伎倆她都清楚。

    像這些出身低微,卻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的鄉下丫頭,不都做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嗎

    哼

    有她在,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表哥這樣清風霽月的人,怎容別人肖想

    “瀾兒,不得無禮。”周清逸衝周芸瀾微微皺了皺眉頭,目光落在夏白薇身上,頷首打招呼,“夏姑娘。”

    他的臉色蒼白,嘴脣卻發紫,額頭還隱隱有冷汗滴下,呼吸看起來也有些困難。

    夏白薇的眼底閃過了幾分凝重,快步走過去說道:“周公子,讓我爲你把把脈。”

    “你想幹什麼”周芸瀾攔在夏白薇面前,沒好氣地說道:“連鎮上最好的大夫,都對錶哥的病情束手無策。你一個小丫頭在這裏添什麼亂”

    周芸瀾看起來還比她小一些呢,竟然說她是小丫頭

    夏白薇現在沒心思跟她計較,皺着眉頭道:“你如果真擔心周公子的身體,就讓開。”

    “瀾兒,退下。”周清逸的聲音有些涼。

    周芸瀾扁了扁嘴脣,覺得非常委屈。

    爲什麼每次遇到這個鄉下丫頭,表哥對她的態度都會這麼冷淡

    夏白薇可沒心思照顧千金小姐的情緒,將手指搭在了周清逸的脈搏上。

    他的脈象細若遊絲,如果不仔細,根本就聽不出來。這樣的脈搏,簡直比老年人還微弱,出現在一個少年身上,真是不可思議。

    夏白薇暗自嘆了一口氣,看周清逸的眼神裏不禁帶了一絲憐憫。

    她終究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將手伸進衣袖,從空間裏取了一套銀針出來,“周公子如果信得過我,就讓我爲你施針。雖然我沒本事治好你的身體,但緩解一下你的症狀還是可以做到的。”

    周清逸淡淡地扯了扯脣角,“我這副身子,早就破敗不堪了。夏姑娘肯治,就儘管來好了。反正情況再差,也不會比現在壞到哪裏去。”

    想必是長年累月的病痛,才讓他有了這樣淡薄的心緒吧。

    夏白薇喟嘆一聲,撩起周清逸兩隻衣袖,細細下針。

    周芸瀾原本想阻止的,但想到周清逸的最後一句話,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

    是啊,表哥的身子已經這樣了,有一線希望,總比沒有好。

    看到他蒼白得幾近透明的手臂上,插滿了密密麻麻的銀針。周芸瀾死死咬着自己的嘴脣,雙眸含淚,眼中盡是痛惜之色,不忍心再看別過臉去。

    夏白薇的目光不經意間從她身上掃過,倒有些詫異。

    不管這位週二小姐的性子怎麼跋扈,對周清逸還算一片真心。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見時間差不多了,夏白薇把周清逸手臂上的銀針都拔了。

    隨後,她倒了一杯清茶,趁衆人不注意混了一點靈泉進去,“周公子,喝點水吧。”

    “多謝。”溫熱的茶水滑入喉間,身體的不適感彷彿都減輕了一些。周清逸並沒有想那麼多,只當是夏白薇的鍼灸起了效果。他的眼底閃過了一絲訝異,誠懇道:“夏姑娘果然好醫術。”

    他的病,連京中的太醫都束手無策。沒想到在這個偏僻的小鎮,竟然會有一個小丫頭能控制。

    不僅是周清逸,房間裏的其他人同樣十分錯愕。

    剛纔周清逸的面色還慘白得嚇人,好像隨時都會去了一樣。可是經過夏白薇的救治,他的臉色竟然緩和了那麼多。雖然不能跟正常人相比,但比起平時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周芸瀾此刻不禁有些慶幸,還好自己剛纔沒有阻止夏白薇。

    她一改之前的態度,上前一步抓着夏白薇的手臂,懇求道:“夏姑娘,我求求你,救救我表哥吧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我全部給你”

    看到周芸瀾的一片癡心,夏白薇對她的態度不禁轉變了一些。

    她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週二小姐,家父生前是個郎中,我既然繼承了他的醫術,遇到能救的病人就不會推辭。可是周公子這病除非更換心臟,否則藥石無醫。而這唯一的辦法,也是不可能的。我實在是無能爲力”

    聽到夏白薇的話,屋子裏的小廝都忍不住低頭抹着眼淚。

    人沒了心臟還能活嗎換顆心,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啊

    他們家公子生得一表人才,爲人也和善,怎麼命就偏偏這麼不好

    “不可能,你騙我”好不容易有些一絲希望,又再次破滅,周芸瀾的情緒激動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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