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底閃過了幾分複雜之色,斟酌了一下語言才說道:“那就只剩下第二個原因了。嬸子俊哥兒的父親是誰”
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柳氏也沒有什麼不能提起的了。她苦笑了一聲,道:“我也不知道他的具體身份”
當年一個是梨園的當紅花魁,一個是才華橫溢的俊俏公子。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兩人,愛得難分難捨。
俊俏公子承諾,一定會爲她贖身,還留下了一塊玉佩給她。誰知道柳氏沒有等來他,卻等到了自己懷有身孕的消息。
後來發生的那些事,夏白薇也知道了。
聽完柳氏的講述,夏白薇有些唏噓,“嬸子,我可以看看那塊玉佩嗎”
“夏姑娘,只怪我曾經太過天真,後來才明白”柳氏將玉佩遞給她,自嘲道:“世間男兒皆薄倖,什麼感情都是假的,只有金錢和利益纔是真的。”
夏白薇不可否置,接過玉佩看了看。它做工精美,質地上乘,實在不像是一般人家能拿出來的。不過從這塊玉佩裏,她也沒有找到什麼線索。
夏白薇只好將玉佩遞給周芸瀾,問道:“你看出什麼了嗎”
周芸瀾搖了搖頭,“玉佩的確是價值連城的東西,不過我並沒有發現什麼。”
夏白薇將玉佩還給柳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嬸子這麼多年,你和俊哥兒生活拮据,爲什麼沒有打過這塊玉佩的主意”
若是將玉佩當了,他們母子倆的日子能好過很多。
柳氏苦笑了一聲,“不管怎麼說,這是俊哥兒的親爹,留給他唯一的東西。”
還有一個原因柳氏沒說,即便那個男人負心薄倖,她還是想給自己留一個念想
夏白薇分析道:“即便這件事跟俊哥兒的親爹有關,但你們曾經畢竟有過一段情,而且你還爲他生了個兒子。我覺得,他應該不至於對你下殺手。”
柳氏搖頭道:“他若是真的回來了,能讓俊哥兒有父親,就算要了我這條命又如何。”
周芸瀾越聽越覺得不解,“薇丫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突然有一個計謀浮上了夏白薇的心頭,“既然有人在暗中對嬸子下毒,那人就一定會觀察這件事。等下我會開幾服藥,讓嬸子的身體好起來。這樣一來,那人一定會坐不住。到時候我們只要安排好人手,甕中捉鱉,不愁弄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周芸瀾的眼睛驟然一亮,“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我這就去安排人手。本小姐倒要看看,是誰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
柳氏的眼底滿是感激之色,“夏姑娘,周小姐,謝謝你們”
她不過是浮萍而已,何德何能讓她們如此相助。
夏白薇不以爲然地揮了揮手,“嬸子不必客氣。既然善堂是我們一手建立起來的,就不允許有人在這裏興風作浪”
很快,周芸瀾就將這件事安排好了。
夏白薇爲柳氏鍼灸,將她身體裏的毒素逼了出來。
他們也沒有想到,夏姑娘不僅人美心善,本事還這麼多。
然而只有一個人,看柳氏的眼神有些異樣。
原本她下的那些毒藥,可以置柳氏於死地,沒想到她的運氣這麼好,得到了貴人相救。
不過
這個女人還是要死
終於等到了晚上,月黑風高,大家都睡着了。
一道纖細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起身,摸進了柳氏房裏,從懷裏掏出一把閃着寒光的刀子,對着牀上狠狠刺了下去,“柳氏,你別怪我,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
這個女子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刺,竟然刺了一個空
她不算笨,很快意識到了不對勁,轉身朝外面跑去。
然而這時,突然有不少人高馬大的護衛,從外面涌了進來。
看清房間裏的這個人是誰,柳氏眼中滿是詫異,“小翠,我從來沒有得罪過你,你爲什麼非要置我於死地”
夏白薇接到消息,趕到善堂的時候,大家都在議論紛紛。
“小翠跟柳氏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啊竟然半夜摸進她的房間,想用刀子捅死她。要不是柳氏剛好出去上茅廁,只怕就要遭殃了。”
“還好有周小姐留下的這些護衛,纔沒有釀成大錯。天天跟一個這麼可怕的人生活在一起,實在是讓人不寒而慄。”
“柳氏都離開梨園好幾年了,那時候小翠還是個孩子呢。按理說,她們不應該有過節啊,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誰知道呢。”
夏白薇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道:“這件事的真相如何,我們一定會查得水落石出。請大家稍安勿躁。”
看到夏白薇,衆人彷彿都有了主心骨,“是夏姑娘,有你在,我們就放心了。”
夏白薇微微頷首,擡步進了房間。
周芸瀾和那些護衛,還有柳氏母子都在。
俊哥兒的小手緊握成拳頭,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柳氏,小臉上盡是憤懣之色,“你爲什麼要害我娘爲什麼”
小翠縮在角落,身體不停地發抖,“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從她打算對柳氏下手的時候,就不顧後果了。可是事情敗露,小翠的心裏就只剩下害怕。
夏白薇瞥了她一眼,望着柳氏問道:“嬸子,她是何人,你們以前有過節”
柳氏搖搖頭,“這個丫頭叫小翠,從小在西街長大,也是個孤兒,所以同樣住在善堂。我以前跟她連話都沒說過幾句,更別談過節了。”
夏白薇的眼底閃過了幾分瞭然之色,望着小翠問道:“是誰指使你的”
“我我”小翠慌亂地搖了搖頭,“沒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想這麼做的。”
夏白薇冷笑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