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鐵生握着煙桿子,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之前聽說,周家的那個貴公子身體不好,一直用藥將養着,很少在外露面。今天他一大早就來了薇丫頭家,不對勁十分不對勁”
自從周氏死後,老宅的這些人都將三房視爲死敵,見不得他們過得好。吳氏冷哼了一聲,“老孃倒要過去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周氏的事,已經給他們留下了心理陰影,夏明東還是有些擔心的,“娘,你現在湊過去,會不會出什麼事”
吳氏那雙倒三角眼裏閃過了幾分涼意,“我是薇丫頭的親奶奶,她還敢做大逆不道的事不成”
很快,吳氏就疾步走到了夏白薇家的院子外面,沒想到卻被周芸瀾帶過來的下人攔下了。
她向來欺軟怕硬,看到這些氣勢洶洶的下人,忽然覺得有些底氣不足,但還是強撐着說道:“你們知道我是什麼人嗎還不快讓我進去”
李氏聽到動靜,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看到吳氏,她的臉色頓時一冷。
從前李氏一直覺得,當家的不在了,她應該代替他好好孝順爹孃。儘管吳氏和夏鐵生從來沒將她當回事,她也沒有一句怨言。
可是上次老宅的這些人,用如此惡毒的計謀算計她,已經讓李氏徹底心寒。現在看到他們,她只覺得厭惡。
“你來這裏有什麼事嗎”李氏冷冷地問道。
吳氏沒想到,以前像個包子一樣,在她面前都不敢吭聲的李氏,現在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她愣了一下,才呵斥着問道:“李氏,你這是什麼態度這樣跟婆婆說話,你不怕被村裏人戳脊梁骨嗎”
兔子被逼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是人
李氏的臉色一點都沒有緩和,對小白招了招手,“做老人的德高望重,才能得到晚輩的尊敬。婆婆,你自問,你配嗎我家的小白脾氣不太好,你繼續留在這裏,如果等下發生什麼事,恕媳婦不負責”
丟下這句話,李氏就轉身回屋了。
小白從窩裏出來,對着吳氏齜牙咧嘴,看起來十分兇狠
它眼睛裏猙獰的光芒,差點把吳氏嚇尿了,一邊往回跑,一邊吼道:“天啊做兒媳的,竟然放狗咬婆婆,沒天理啦”
如果是別人家發生這種事,村民們肯定要把兒媳的脊樑骨都戳斷。然而吳氏是什麼德行,夏家村的人都知道,反而還覺得李氏做得對。
任憑她把喉嚨喊破,都沒有一個人搭理她。
聽到黑痣官差彙報的事,張縣令差點把手中的茶盞都摔了,“什麼你說夏姑娘不見了,很有可能是被山賊擄走了”
“是。”黑痣官差戰戰兢兢地應了一聲。
“完了完了”張縣令跌坐在椅子上,臉色難看得像喪考妣一樣,“夏姑娘出了這麼大的事,本官完了,大家都完了”
他還不把自己的皮都扒了
黑痣官差看到這一幕,覺得十分不解。
說句不好聽的,不就是一個鄉下丫頭嗎,縣令大人至於這麼大的反應難不成這個農女,是他的私生女
“大人”
“你還有臉叫本官”張縣令操起手中的茶盞,劈頭蓋臉朝黑痣官差砸了過去,“本官說了多少遍,讓你們一定要保護好夏姑娘的安全現在倒好,你把一個大活人都弄不見了”
黑痣官差往旁邊躲了一下,才避免落得頭破血流的下場。聽到張縣令的話,他覺得十分委屈好嗎
什麼叫他把一個大活人弄不見了又不是他把人送到山賊窩的。
難不成夏白薇進出夏家村,他都要跟在後面
他是官差,又不是那丫頭的私人保鏢。就算他那樣做,還有人敢跟夏白薇打交道嗎
然而張縣令現在在氣頭上,這話黑痣官差是如論如何都不敢說出口的。
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道:“大人,現在你就算打死屬下,也於事無補了。關鍵是,我們要怎麼找到夏姑娘的下落”
不管怎麼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以後靖王世子問起來,他好歹還有個交代。
想到這裏,張縣令當即說道:“立刻發動下面的人,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找到夏姑娘的下落”
“是。”黑痣官差起身退了出去,越發在心中好奇夏白薇的身份。
夏白薇現在並不知道,因爲她的失蹤,松陽縣掀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
這幾天,她在黑風寨,一直被赤練刀好喫好喝地供着。可以說黑風寨有史以來,還沒有出現過這麼囂張的俘虜。
赤練刀現在指望夏白薇給自己治病,只能對她有求必應。不然的話,這丫頭一個不高興,丟下他不管了,他要上哪哭去
這天,夏白薇伸了個懶腰,道:“屋子裏太悶了,我要出去走走。”
“不行”赤練刀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夏姑娘,你當這裏是郊遊的地方呢我們這是山賊窩啊山賊窩你懂不懂”
夏白薇撇撇嘴,不以爲然地說道:“山賊窩又怎樣你不讓我出去走走,也行。不過我這人天自由,在屋子裏悶久了,心情就會不好。心情一不好吧,下針就會不準。要是等下我扎錯了地方,讓你變得偏癱或者半身不遂,壯士,你可千萬別怪我。”
這丫頭明明是在說威脅的話,卻作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赤練刀險些被氣得吐出一口老血,卻還是要賠笑,“行來人,帶夏姑娘到外面逛逛”
“多謝壯士”夏白薇含笑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