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問,倒不是擔心夏鐵生和吳氏。他們當初做的那些事,已經將情分全部磨滅了。

    二房和三房已經今非昔比,若是被兩人知道,肯定不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夏明軍是個孝子,李氏的耳根子又軟。夏白薇怕她不在的時候,如果夏鐵生和吳氏找上門來,他們會喫虧。

    李氏搖了搖頭,“沒有,他們從來沒有出現過。說來也奇怪,自從當初他們帶着胡哥兒離開後,就再也沒有音訊傳來了。”

    夏白薇的眉頭皺了皺,“娘,聽你這語氣,不會還在擔心他們吧”

    “怎麼可能娘還沒有老糊塗。”李氏的眼底滿是不悅,“當初他們那樣算計我們家,還間接地害你被山賊擄走,險些死於非命。娘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他們”

    哪怕是再柔弱的女人,在觸及到自己的子女的時候,都會變得剛硬起來。

    夏白薇心中一暖,抱着李氏的手臂說道:“不要管他們了,消失了最好。娘,你真好。如果有下輩子,我還要做你的女兒。”

    李氏臉上滿是慈愛的笑意,“你這丫頭,都快成親的人了,還撒嬌。”

    夏白薇的小臉微微一紅,“就算我一百歲了,那也是孃的女兒,依然要抱着娘撒嬌。嘿嘿”

    李氏被她逗得合不攏嘴,“你一百歲,只怕娘早就化爲黃土了。”

    “怎麼會呢”夏白薇笑嘻嘻地說道:“娘這麼好,一定會活一千歲,一萬歲的”

    李氏哭笑不得,“那豈不是成老妖怪了”

    夏白薇輕哼道:“那又如何就算成了老妖怪,也是我的娘啊”

    自從夏白薇回來,李氏臉上的笑容就沒減少過,“你這丫頭,小嘴跟抹了蜜似的。我們一家都是老實人,真不知道你是跟誰學的。”

    “娘,我說這些好聽的話,也是爲了哄你開心嘛。你要是不愛聽,女兒以後不說就是了,怎麼還說我跟家裏人不一樣”夏白薇看似在開玩笑,實則有些心虛。

    她的確不是李氏的女兒,平白無故佔了人家女兒的身子。

    可是在夏白薇心中,早就把李氏當成了自己的親生母親,也很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母愛。這輩子好不容易有了親人,夏白薇簡直不敢想象,若是讓李氏知道她是鳩佔鵲巢會怎樣。

    所以聽到李氏的話,夏白薇纔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李氏卻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在夏白薇的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你這丫頭,娘不過是開個玩笑,你怎麼還當真了好了,爲了給孃的寶貝女兒賠罪,娘送一件禮物給你。”

    夏白薇心中的陰霾瞬間一掃而光,注意力全部被吸引過去了,“娘,什麼禮物”

    李氏進房間,拿了兩雙鞋子出來,“這是娘給你和墨染做的。裏面都加了厚厚的棉絮,穿着保證暖和。”

    夏白薇接過鞋子,道:“娘,這麼冷的天,你還操這份心幹什麼仔細把手凍壞。以我們家現在的條件,這些東西去外面買不就行了。”

    李氏嗔了她一眼,“外面賣的鞋子,能有娘做的厚實嗎娘納了千層底,就算穿一個冬天都不會壞。”

    上面密密麻麻的針腳,都是李氏對她的母愛。

    夏白薇心裏暖烘烘的,連眼眶都溼潤了,“謝謝娘我把簫墨染的鞋子,拿過去給他。”

    她剛走到院子裏,小白就迎了上來,在夏白薇的腳邊蹭了蹭。

    幾個月不見,它長得高大了許多,體型甚至比一般的藏獒都大。通身都是雪白的毛色,一眼望去,很是漂亮。

    夏白薇的脣角揚起一抹弧度,彎下腰揉了揉小白的腦袋,“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當初的小奶狗,都長得這麼威武了。”

    小白似乎很享受她的觸摸,輕輕閉上了雙眼。

    夏白冬從屋子裏走出來,道:“姐姐,小白可厲害了有它在家裏,沒有壞人敢過來”

    “是嗎”夏白薇調了些許靈泉在掌心,遞到小白跟前。

    它的鼻子很靈,三兩下就將靈泉舔乾淨了,還意猶未盡地望着她。

    “這次沒有了。”夏白薇溫聲道:“好了,外面冷,快回窩裏吧。冬哥兒,你也進屋去吧。”

    “好,姐姐。”

    不多時,夏白薇就到了茶莊。

    現在不是營業時間,黑心虎等人都在房間裏休息。主要是裏面住着這麼多從戰場上回來的將士,一個眼神就能將他們嚇得夠嗆。沒事的時候,幾人都不願意出來。

    反倒是將士們,都井然有序地站在門口,充當起了守衛的職責。

    看到夏白薇過來,他們都恭敬地打招呼,“參見樂安縣主”

    “不必多禮。”夏白薇揮揮手,望着吳舒任問道:“吳副將,簫墨染在哪”

    “回縣主,主子在房間。我帶你過去找他吧。”多一秒跟她相處的時間,吳舒任都倍感幸福。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夏白薇拎着裙襬跨過了門檻。

    望着她纖細的背景,吳舒任的目光有些悵然若失。

    他打小就跟在主子身邊,知道主子雖然貴爲皇親國戚,但從小就在戰場上歷練,喫足了苦頭。至於靖王府,繼王妃看似和善,卻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主子也不願意回去。

    見主子一直孤苦伶仃,沒人比吳舒任更希望,能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陪在他身邊。可是現在,這個人出現了,她的家人也都將主子視爲親人。近二十年,吳舒任從沒見過主子這麼高興。然而不知道爲什麼,他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甚至有時候,他心中還會有一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如果當初,是他先遇到她,一切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若是時光可以倒流,在他們從匈奴人那裏得到辰王陷害太子的證據,回京被人追殺時,他一定會拼死讓主子回去,自己留在夏家村附近。

    很可惜,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如果。

    對於吳舒任心中的這些想法,夏白薇並不知情。

    進了簫塵的房間,她的眉頭狠狠皺了起來,“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也不生個火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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