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主知道這件事,眼底閃過了幾分複雜之色。
她名爲郡主,身份尊貴無比,實則只是太子殿下的養女。他決定的任何事,她都只能遵命,沒有說“不”的份。
兩人的年紀雖然相仿,但按輩分,簫塵是她的堂叔。太子如果真的在意她這個養女,就不會將她送給簫塵了。
雖說這一切,都是她甘之如飴的。
知道自己要去芸萊城,可以見到心心念唸的那人,清河郡主還是十分高興,立刻命人收拾起東西來。
當初的一戰,呼畢邪被簫塵重傷,陷入了昏迷中。經過數個大夫長時間的治療,他終於醒了過來。
“單于,你沒事吧”敏敏公主臉上滿是淚水,“這段時間,我天天祈禱天神,只要能讓你平安無事,我就算折壽二十年都願意。好在上蒼保佑,單于,你終於醒了”
呼畢邪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移開了目光,“大齊的情況如何”
“單于,大夫說你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了,但身體還很虛弱,現在應該臥牀靜養。”敏敏公主擔憂道。
“你爲什麼會在本單于的營帳出去”對待除了夏白薇以外的女人,呼畢邪向來毫不留情,更何況敏敏公主在他這裏還是有“前科”的。
“單于”敏敏公主也是天之驕女,不眠不休守了他這麼久,得到的卻是這樣的回報,心裏難受得厲害,一咬牙跑了出去。
旁邊的將領有些看不下去,踟躕了一番說道:“單于,你昏迷的這些日子,敏敏公主一直衣不解帶地守在旁邊照顧你。看你那麼久沒醒,她甚至還要割自己的肉做藥引子給你療傷,還好被屬下們及時發現,阻止了。就連大夫都說,如果沒有敏敏公主這麼細心地照顧,你不會恢復得這麼好。”
呼畢邪臉上沒有任何動容的神色出現,“你如果是給她做說客的,現在就出去”
“屬下不敢”這個將領連忙告罪。
其實不止是他一個人這麼想,所有人都覺得論身份,敏敏公主比那個漢人女子不知道高貴多少倍。而且她是赤溪汗王的女兒,可以給單于帶來無窮的助力。最重要的是,她對單于一片癡心,哪裏不比那個漢人女子強。
真不知道單于是怎麼想的,放着這麼好的姑娘不要,非對那個“有夫之婦”念念不忘。
當然,這話他們只敢在心裏想想,不敢當着呼畢邪的面說出來。
“將輿圖拿過來”呼畢邪強撐着說道。
“是”
越看,呼畢邪的臉色越陰沉。
和大齊的數十場大小戰役,他們不僅沒有攻進芸萊城,還丟了很多土地。難怪如今匈奴的勇士,士氣會這麼低迷。
呼畢邪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大的挫折,嘴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沒有說話。
簫塵不僅一次在夏白薇面前說過,將呼畢邪視爲自己此生最強勁的對手。對呼畢邪來說,又何嘗不是這樣。
儘管不願意承認,但夏白薇的眼光確實不錯。在感情上輸給簫塵似乎也沒有那麼不堪。
然而不管是戰役,還是夏白薇,他都不會放棄
呼畢邪的眼底閃過了幾分殺機,咬牙道:“這一次,本單于一定要讓齊軍付出代價”
“單于,你的身體纔剛剛好轉,傷勢還未痊癒,不能上戰場啊”手下的人勸道。
呼畢邪一個冷冷的眼神掃過去,此人頓時噤聲了。
“本單于只要有一口氣在,就會帶領匈奴的勇士衝鋒陷陣”經過這麼多場戰役,呼畢邪對簫塵的用兵之法,已經有了大致地瞭解。
這一次,他們用了整整三天的時間,制定了一個萬無一失的計劃。
簫塵和夏白薇此時並不知道,一場浩大的戰役,正在悄然拉開序幕。
經過這些日子的長途跋涉,他們終於抵達了芸萊城。夾道的百姓看到他們,心情十分激動。
尤其是夏白薇,經過瘟疫事件,她在這些百姓心目中,已經跟菩薩沒什麼區別了。有夏白薇在,他們才覺得心裏安寧一些。
李碧耀在門口迎接他們歸來,看到簫塵和夏白薇時,他臉上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微妙。
簫塵是何等聰明的人,當然發現了李碧耀的異常,“李監軍,本將軍不在芸萊城的這段時間,軍中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軍中一切安好,匈奴那邊也很老實。”李碧耀的目光落在夏白薇身上,有些欲言又止,“只不過”
簫塵冷哼道:“本將軍和薇兒是一體,沒什麼事是她不能知道的。李監軍,你但說無妨。”
李碧耀還沒來得及開口,他身後忽然有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從軟轎裏鑽了出來。
她的頭上梳着一個飛天髻,頭頂斜插着一支金絲碧玉瓚鳳釵,在陽光下泛着金色的光芒,高貴卻不顯得豔俗。身上穿着一襲草綠色的桃花鳳凰紋浣花錦衫,腳上是一雙緞孔雀線珠芙蓉軟底鞋,絲綢細膩光滑,一看就是宮中的貢品。
美人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下轎,手上拿着織金美人象牙柄宮扇,腰間墜着一個錯金螭獸鈴鐺。行走間如弱柳扶風,一顰一笑皆是風情。
“嘶”
即便芸萊城不缺美人,看到她時,兩邊的民衆還是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爲此女不僅美絕人寰,周身還帶着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任何女子站在她面前,心中都會產生自慚形穢的感覺。
別說是男人了,就連夏白薇見到這個美人,都覺得我見猶憐。
難不成李碧耀剛纔的欲言又止,跟這個美人有關係就是不知道她是什麼身份了。
“墨染叔叔”美人直接忽視了簫塵身邊的夏白薇,上去挽着他的手臂,十分親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