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夏白薇也是有品級的貴女,這些女子卻都像沒看到一樣。清河郡主走在前頭,也沒有提醒這件事。

    “大家請起。”

    “謝郡主”行完禮,程璧蘿上前熱絡地說道:“郡主,知道你要過來,民女特地命人將這裏打掃得乾乾淨淨了。”

    原來這裏是程家的院子

    夏白薇竟然不知道,程璧蘿什麼時候攀上了清河郡主。看來她們早有準備,今天是鴻門宴啊

    “外面風大,我們進去說話吧。”清河郡主溫聲道。

    芸萊城的這些大小姐,認識的身份最尊貴的女子就是程璧蘿,她們平時哪裏接觸得到皇親國戚。故而今天,都一溜煙地圍在清河郡主跟前獻殷勤。

    “郡主,剛纔遠遠看着你走過來,我愣了好久,還以爲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了呢你走近了我都不敢相信,世間竟有如此出塵豔絕之女子”

    “可不是嗎看到了郡主,我才知道真正的美人長什麼樣。”

    “而且郡主通身的氣度,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不愧是天家出來的。”

    “郡主,你這邊請,慢點,小心門檻。”

    在京城,出門聚會的時候,就算有官員家的小姐想奉承郡主,也不會表現得如此明顯。這些女子跟哈巴狗似的,婉兒眼中閃過了幾分不屑和輕蔑。

    清河郡主臉上始終帶着得體的笑意,一一回應她們說的話。

    沒想到她貴爲皇親國戚,竟然一點架子都沒有,這些女子的態度更熱絡了。

    相比起來,夏白薇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些巴結清河郡主的女子裏,不是沒有從前圍在夏白薇身邊拍馬屁的。但她們現在都覺得正主來了,夏白薇很快就要失寵,自然沒有人再搭理她。

    夏白薇心中壓根就不在意,省得還要擠出笑容去應付她們。

    一行人走到了一座涼亭,程璧蘿引着她們坐下,介紹道:“郡主,這是曲水流觴,在芸萊城很有名。我們平時出來聚會的時候,都會樂一樂。”

    清河郡主笑道:“本郡主還以爲這個遊戲只在京中流行,沒想到芸萊城也有。”

    “那我們就先行行酒令,喝杯酒水暖暖身子吧。”曲水流觴的規矩是,將酒杯放在水中,杯子流到誰跟前,就由誰按規矩作詩。如果在短時間內作不出來的,就要喝酒。程璧蘿看了夏白薇一眼,輕蔑道:“不過這個遊戲,對樂安縣主來說應該有些難度。要不然縣主先坐在旁邊休息一會兒”

    牆倒衆人推,旁邊不缺附和的人,“程小姐,這就是你不對了,還不快向樂安縣主道歉我們都知道,縣主出生鄉野,只怕連字都認不全,哪裏會作詩。”

    衆人頓時發出了一陣鬨笑。

    清河郡主將目光移到別處,就像沒聽到她們對夏白薇的針對一樣。

    這些女子慣會見風使舵,明白了清河郡主的態度後,誰都想上來踩夏白薇一腳。她之前不是深受將軍寵愛,在芸萊城風頭無兩嗎現在從高處跌下來,滋味不好受吧

    “哎呀,村姑出身,也不是樂安縣主能選擇的。就算不識字,大家也不應該嘲笑她。”此女的話音落下,衆人頓時發出了一陣鬨笑。

    “我覺得縣主既然能行醫救人,應該不至於不識字,要不然怎麼寫藥方,這不是庸醫害人嗎不過作詩對縣主來說,確實是難了一點,大家就別爲難她了。”

    “樂安縣主,真是對不住,是我沒有考慮好你。畢竟我們這裏都是大家閨秀,只有你一人的出身那麼低。”程璧蘿絲毫不掩飾自己語氣裏的嘲諷。

    芳蘭氣得臉都紅了,正準備跟她們理論,卻被夏白薇用眼神阻止了。

    她兩世爲人,年齡比這些女子大了兩倍。對夏白薇來說,這些小孩子的把戲,還影響不了她的情緒。她真正想知道的,是清河郡主的重頭戲。

    她費了這麼大的心思將自己邀請出來,應該不僅僅是爲了讓別人嘲笑自己。以清河郡主的城府,還不至於做這麼幼稚的事。

    見她們笑了這麼久,夏白薇都沒有任何反應,衆人臉上不禁有些訕訕,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程璧蘿也沒了繼續嘲笑她的興致,望着清河郡主道:“郡主,今天作詩的主題,就由你來定吧。”

    “既然今天是踏青,那便以春爲主題吧。”清河郡主溫聲細語地說道。

    “是。”

    沒想到第一輪,杯子竟然是在程璧蘿面前停下。她笑了笑,道:“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

    “好詩好詩”

    杯子繼續向下流,她們的遊戲愉快地進行着。

    第二次,酒杯停在了一個黃衫女子跟前。她略微思索了一番,便道:“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好詩繼續。”

    幾輪下來,這些女子的詩各有千秋,氣氛很是融洽。

    忽然,酒杯流到了清河郡主跟前。

    她笑了笑,溫聲道:“輪到我啦。沾衣欲溼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

    涼亭瞬間響起了掌聲,程璧蘿帶頭說道:“郡主的詩真是妙,明明是在說春天,卻一個春字都沒帶”

    “可不是嗎郡主太厲害了我看啊,我們之前的詩,都比不上郡主的這句。”

    “那是當然。郡主從小就跟着當代大儒唸書,當然不是我們這些人能與之相比的。”

    “大家客氣了。”清河郡主笑道。

    這一次,酒杯卻被水飄到了夏白薇面前。

    涼亭裏頓時變得寂靜一片,衆人臉上都是微妙的神色。

    程璧蘿捂着臉笑了笑,不懷好意地說道:“樂安縣主,真是不好意思,我忘記把你安排到別的位置坐了。這詩嘛,你肯定是答不上來的,不如就隨便喝杯酒吧。”

    她的話音落下,場內頓時響起了一陣鬨笑聲。

    清河郡主同情地看了夏白薇一眼,“薇姐姐,你如果不勝酒力,輕輕抿一口就好。今天大家出來玩是爲了開心,不會爲難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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