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杜瑾年身後站了一排私人看護,男人女人都有,加起來總共有十人。

    程子諾趕緊打開門,詫異地問杜瑾年,“瑾年,你帶這麼多私人看護來做什麼?”

    杜瑾年凝視程子諾,目色溫柔,“子諾,我給陸軒宇找了十個非常專業而且口碑很好的私人看護,讓他們來照顧陸軒宇,你就不用親力親爲。”

    聽到杜瑾年說話的聲音,陸軒宇急匆匆推着輪椅上的自己從臥室出來,一瞧杜瑾年這陣勢,他的臉色沉下來,冷聲質問道,“杜瑾年,你是故意的麼?”

    杜瑾年緩緩走到陸軒宇面前,低沉開口,“陸軒宇,我這是爲你好。這十個人有的幫你洗腳,有的幫你擦屁股,有的餵你喫飯......你隨便給他們分工,負責你身體相應部位。他們的薪水和食宿我負責。子諾只需陪你說話就好。畢竟你將成爲她的老公,老公是需要疼老婆的,不是麼?”

    陸軒宇昨天吩咐程子諾給他打水洗腳的行爲着實氣到了杜瑾年。

    杜瑾年回家後,晚上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他想起自己和程子諾在一起那麼多年,他從不捨得讓程子諾給他洗腳,都是他心甘情願給程子諾洗腳。哪怕後來因爲誤會,他讓程子諾做他的牀伴,他都沒有命令程子諾給他洗腳。

    所以,陸軒宇憑什麼使喚程子諾?

    仗着自己有病就可以對程子諾爲所欲爲?

    他忘了自己即將成爲程子諾的老公?

    老公應該對妻子承擔的責任他不知道?

    程子諾在他身患不治之症的時候義無反顧選擇嫁給他,那是他三生有幸,又沒賣給他,他有什麼資格不尊重程子諾?

    因此,爲了減輕程子諾的負擔,杜瑾年直接給陸軒宇找來了十個私人看護,而且,十個私人看護的薪水和食宿他全包,陸軒宇一分錢不用掏。

    陸軒宇也無非長了一個腦袋,兩隻胳膊,兩條腿,兩隻腳罷了,十個私人看護哪怕一人負責陸軒宇一個身體部位,也足夠照顧他了。

    杜瑾年這麼做就是要讓陸軒宇心裏有點調數:你弟弟都爲你這個大哥做到這種份上了,以後,你別再豁上那張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你的臭臉對善良的子諾呼來喝去!

    “瑾年,你對我的好意我很感動,你關心軒宇也沒有錯。可軒宇家裏有保姆的,你竟然給軒宇請了十個私人看護,燒包嗎你?”

    程子諾感動杜瑾年爲她着想,但她對杜瑾年的做法又哭笑不得。

    杜瑾年嘴角劃過一抹苦澀的笑,他目不轉睛地注視着程子諾,黑眸深邃,“子諾,我是爲了你和陸軒宇好,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

    陸軒宇覺得杜瑾年這麼做純粹就是在侮辱他:我杜瑾年就是比你有錢!我杜瑾年就是比你疼程子諾!你一個坐輪椅的病秧子根本就沒資格當程子諾的老公!

    壓制着心中的怒火,陸軒宇眼神冰冷地盯着面容沉靜的杜瑾年,言辭刻薄,“弟弟你既然這麼關心我,那我何必拒絕你的好意?你就算要給我請一百個私人看護,我也照收不誤,反正你有錢。既然如此,那我和子諾的婚禮你也全權操辦好了,要最豪華那種!”

    “最豪華”三個字,陸軒宇故意加重了語氣。

    兩兄弟看上同一個女人,但那女人卻放棄健康又有錢的弟弟,選擇了“快死的病秧子”哥哥,然後哥哥讓弟弟給他操辦一場最豪華的婚禮。這難道還不夠刺激杜瑾年的?

    陸軒宇簡直在心底樂得要蹦高。

    “軒宇,你這就有些強詞奪理了,你非要這樣針對瑾年嗎?”

    程子諾震驚陸軒宇竟然會說出如此過分的話,杜瑾年雖然是陸軒宇的弟弟,但他沒有義務承擔他們婚禮所有的事宜。

    陸軒宇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振振有詞,“我是他的大哥,他身爲弟弟難道不應該關心我麼?別忘了,我可是個快死的病人。他喜歡爲我着想,乾脆婚禮也爲我操辦有什麼問題?”

    “這跟你生病沒有關——”

    “你放心,”一直沒發聲的杜瑾年忽然打斷了程子諾的話,他態度堅定,“我肯定爲你和子諾舉辦一場全港城最豪華的婚禮。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好好對子諾,真正把她當成你的妻子。”

    程子諾走向前,不由攥緊了杜瑾年的胳膊,眸中酸熱瀰漫,“瑾年,你沒有必要這麼做。”

    杜瑾年伸手撫上程子諾微涼的臉,他的心陣陣抽痛,俊顏上卻是強撐的淡然,“子諾,爲你,我做什麼都是應該。我希望那天你是最美的新娘。”

    陸軒宇受不了杜瑾年每次看程子諾時那深情款款的模樣,他沒好氣地對杜瑾年下逐客令,“既然如此,你還愣在這裏做什麼,我們下週日就舉行婚禮,你還不趕緊着手去準備?”

    杜瑾年目色一震,“這麼倉促?你和子諾商量過沒有?”

    “軒宇,你怎能說舉行婚禮就舉行婚禮,你應該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程子諾同樣滿臉驚訝,面露失望。

    舉行婚禮這麼大的事,陸軒宇怎能不跟她商量一下就擅自定奪?他至少要考慮一下她的感受和時間安排啊?

    陸軒宇發現程子諾和杜瑾年分明是在一個鼻孔出氣,他們兩個像是在聲討他一樣,不就舉行個婚禮麼,至於把他看得罪大惡極的?

    情緒變得激動,陸軒宇帶着責備的口吻反駁程子諾,“子諾,我都快死了,難道你要等我死那天再舉辦婚禮嗎?”

    陸軒宇一說到自己快死了,程子諾就於心不忍。

    是啊,陸軒宇時日不多,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希望自己身患絕症,誰不想長命百歲?

    陸軒宇是可憐的,他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心願,讓她跟他舉行一場婚禮就好,她爲什麼要糾結舉行婚禮的時間?

    那麼,隨他吧。

    可是,這對杜瑾年真的有些殘忍了。

    程子諾此時此刻很擔憂杜瑾年的心情。

    “瑾年,軒宇想怎樣就怎樣了。操辦婚禮的事我來就好,不用你費心。不管怎樣,謝謝你。你先回去。”

    無論如何,她不會讓杜瑾年爲她和陸軒宇操辦婚禮。

    杜瑾年忍着心痛,言語真誠,“子諾,如果我這輩子無緣跟你復婚,我還不能爲你操辦一場豪華的婚禮麼?我希望你過得好。你什麼都不要管,一切交給我。”

    說完,杜瑾年黯然地轉身離去。

    程子諾望着杜瑾年挺拔卻落寞的背影,淚水悄然滑落。

    驀地,她的手機響。

    來電顯示是小俊的班主任張老師。

    程子諾的心不禁顫了一下,她緊張地接起了電話,“張老師,你好。”

    電話那頭響起張老師急切的聲線,“程女士,你兒子剛剛突然吐血了,現在我正和你兒子在去往醫院的救護車上,你快去港城市中心醫院!”

    小俊怎麼會吐血了?

    程子諾的腦海裏瞬間一片空白,她的心跳失去了節奏,跌跌撞撞朝門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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