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還真是小,沒想到我竟然在這裏遇見了那個跟蹤我的女孩兒。

    她原來會彈鋼琴,還是給莊曉研彈奏舞曲,可見水平了得。

    只是,她爲什麼要三番五次跟蹤我?

    難道莊曉研知道我被這個女孩兒跟蹤,所以特意讓我來看演出,以便等演出結束找這個女孩兒問清楚?

    忽然地,女孩兒彈奏的鋼琴曲越來越深入程子諾的心。

    這曲目?

    程子諾的手越握越緊,呼吸急促......

    賀靖霆時不時轉過頭看一眼身旁的程子諾,他發現程子諾的臉色愈發難看。

    心被揪緊,賀靖霆忍不住輕聲問程子諾,“子諾,從一開始你見到那個彈鋼琴的女孩兒你立即站起身,我就覺得你不對勁,你是不是認識那個女孩兒?”

    程子諾如實告訴賀靖霆,“我不知道那女孩兒叫什麼名字,我只知道她之前跟蹤過我好多次。待會兒演出結束,我一定要找她問清楚。”

    賀靖霆聽到程子諾一番話後,不禁眉頭蹙起,他也開始懷疑起莊曉研讓他帶程子諾來晴嵐大劇院看演出的動機。

    演出結束,程子諾不等簾幕放下,一個箭步衝上舞臺拉住了秦夏至的胳膊,“你別走!”

    秦夏至愕然!

    她萬萬沒有料到居然會在晴嵐大劇院遇到程子諾。

    與此同時,她明白了爲什麼杜瑾年要讓她登臺和莊曉研演出。

    莊曉研詫異地來回看了看程子諾和秦夏至,驚奇地問,“子諾,秦夏至,你們兩個認識?”

    “原來你叫秦夏至,”程子諾終於知道了秦夏至的名字,她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生怕自己一鬆手,秦夏至就像上次一樣跑得無影無蹤,“你說,你爲什麼三番五次跟蹤我?”

    秦夏至神色慌張,她的心彷彿懸到了嗓子眼。

    “小姐姐,你是不是認錯了人?”

    秦夏至假裝一臉無辜,她不會承認自己跟蹤了程子諾。

    莊曉研一頭霧水地看向程子諾,“子諾,你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事情貌似脫離了她原先計劃的軌道,而且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

    程子諾的視線始終落在秦夏至的臉上,她不苟言笑,低沉出聲,“具體是怎麼一回事,恐怕只有這個叫秦夏至的女孩兒知道。”

    秦夏至下意識地迴避程子諾銳利的目光,她低低地開口,“小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還要趕下一場演出,你快鬆手。”

    說完,秦夏至奮力甩開了程子諾的手,飛速跑出了演出屋。

    她必須儘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不然一切都露了餡兒。

    “秦夏至,你站住!”

    程子諾緊追不捨。

    秦夏至本想跑去化妝間,但一想到杜瑾年在裏面,她便立刻轉換了方向,進了更衣室,隨後鎖上了門。

    程子諾站在門外不停敲打着門,“秦夏至,你越是躲着我,就越證明你心裏有鬼。你開門!開門......”

    秦夏至倚在門上一聲不吭,她大口大口喘着氣,並顫抖着手拿出手機,給杜瑾年發了條信息出去:哥哥,子諾姐在更衣室門外問我上次爲什麼跟蹤她,我把門鎖了,不敢出去。你先在化妝鏡待着,哪裏都別去。

    站在程子諾身邊的莊曉研也跟着敲門,追問秦夏至,“你快開門啊秦夏至,你有事說事,總這麼躲着子諾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的。你還能一輩子把自己關在更衣室不成?”

    “曉妍姐,我又不是故意跟蹤那個小姐姐的,而且我以後都不會再跟蹤她了。爲什麼她還是不放過我呢?我根本就沒有傷害過她啊。”

    秦夏至說着說着,委屈地哭起來。

    程子諾聽到秦夏至在哭泣,她緩和了語氣,“秦夏至,我不是不放過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當初爲什麼跟蹤我?既然你不是故意的,那你是不是被人致使的?”

    “沒有人指使我跟蹤你。你長得太像我喜歡的一個女演員,所以我看到你就忍不住跟蹤你,我那會兒把你當成了那個我喜歡的女演員而已。”

    情急之下,秦夏至編出了這樣一個謊言來搪塞程子諾。否則,程子諾會繼續懷疑她,若是再調查她,進而查出了杜瑾年的存在,那她就太對不起杜瑾年這麼久以來的良苦用心。

    莊曉研聽了哭笑不得,“秦夏至,就這麼點原因你至於躲着子諾嗎?你早點說明白不就沒事了?”

    秦夏至抽泣着,聲音沙啞,“那個小姐姐一見到我就那麼兇,我害怕啊,我躲她也是出於本能而已。”

    程子諾聽到秦夏至哭得傷心,她有些信了秦夏至的話。

    “秦夏至,我之前不是兇你,我只是生氣被你無緣無故跟蹤。既然你說出了原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而爲之,那我們就沒什麼過不去的。說實話,你的鋼琴彈得很好,很像我前夫的風格。”

    最後一句話,程子諾說出來時,心有絲絲縷縷的疼。

    曾經,杜瑾年經常在空閒之餘爲她彈鋼琴。

    她記得杜瑾年最喜歡的鋼琴家是德彪西大師,因而,杜瑾年經常彈奏的曲目也來自德彪西大師——《月光曲》、《雨中花園》、《月落荒寺》等等。

    每一首他都彈得那麼意境幽遠,有德彪西大師那種印象派繪畫層層疊疊的細膩神韻,也有自己微雨流光入夢來的風格。

    她還問杜瑾年最喜歡德彪西大師的哪首鋼琴曲,杜瑾年果斷地回答她:《月落荒寺》。

    頃刻間,她怔住。

    她以爲杜瑾年會最喜歡《雨中花園》這樣有着豐富色調變化,最終走向晴朗的歡快型曲目。

    那時的她不理解:爲何杜瑾年那樣明朗的一個人,要最喜歡如慘白清淡月色灑落空山荒寺般,既有東方色彩,又有高潔清雅美學原則的《月落荒寺》。

    後來她和杜瑾年捲入山呼海嘯似的愛恨中,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到如今人各天涯,她才徹底明白:

    杜瑾年的內心一直都空寂,是以,他什麼都自己扛,變成一個疏淡的人。

    說到底,她還是不夠愛他,對他了解太少。

    如果她試着多走進他的內心,或許,他們就不會直到今天都還沒有重逢。

    坦白講,她在剛纔聽秦夏至彈奏《月落荒寺》時,她瞬間就想到了杜瑾年,每一個音階都好似敲打在她的心上,窒息一樣的疼。

    秦夏至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她被程子諾最後一句話驚到,一絲愧疚浮上她的心頭。

    莊曉研的心也因程子諾對秦夏至說那最後一句話而陣陣抽痛,因爲,她今天讓程子諾來的目的就是爲了讓程子諾看到杜瑾年,結果,計劃落空。

    可是,真就這麼算了麼?

    莊曉研,你要不要親口告訴程子諾杜瑾年就在這家劇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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