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葉啓皓幾乎把整個身子按在加護病房外的玻璃上，手指在窗前劃出顫抖的痕跡。
病牀上的女孩虛弱得就像一片紙，儀器上的摺疊心電圖看得他時刻心驚膽戰。
ot別擔心，沒有生命危險了。ot
ot是誰幹的ot葉啓皓垂下手，輕輕吐出幾個字。
ot兩個歹徒。ot程風雨淡淡地回答ot他們只說受僱一個女人，對方沒有露過面，暫時無從查起。
但是想想也明白，多半是因爲你的事。ot
葉啓皓渾身一個激靈，狠狠咬出三個字ot葉、啓、臻ot他轉身就要走，卻被程風雨一把拽住ot我答應過小詩，在她醒來之前一定能見到你。
她很聽話的，見不到你可能就醒不來了。ot
葉啓皓咬住脣角ot她傷情到底如何了ot
ot左手腕被砍開，差一點傷及動脈，肩膀被紮了一寸深的刀口，左邊肋骨斷了一根，肺縱膈有挫傷。ot程風雨幾乎是照着診斷病例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在葉啓皓的心上來回切割。
ot可是昨晚她ot他想問爲什麼昨晚看起來還沒那麼嚴重，但接踵而來的焦躁頓時湮沒了他的理智ot她已經受傷了，你爲什麼還要帶她出院來找我ot
葉啓皓當然明白此時的自己是有多無恥多蠻不講理，也許他只是故意想要激怒程風雨，最好他能一拳砸在自己臉上，這樣多少可以緩解一下快要爆炸的心痛。
可是他期待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程風雨臉上內疚的神情反而讓他更加無地自容。他微微苦笑着說ot對不起，葉先生。她哭鬧着要找你，我一時心軟以爲外傷處理過就沒有大礙了。
後來你離開了，她一邊哭着一邊咳血我才意識到她傷得比想象中嚴重ot
ot別說了ot葉啓皓彷彿觸電一般打斷他的話，獨自沿着牆角蹲下去，就像一個被遺棄了的孩子，不讓任何人去看他那不知是否流着淚的臉。
ot那麼驚心動魄的事，發生也發生過了。ot程風雨站在他面前，微微退後兩步靠着牆ot你就連聽聽都不敢麼
她在昏迷之前問我說，她從來沒有跟男人戀愛過，所以並不擅長弄明白男人想表達的意思是什麼。所以她想知道，你在她面前帶着別的女人進房，是不是就表示，你不打算要她了ot
ot我求求你別再說了ot
ot葉先生，ot程風雨看看左右沒有巡護經過，昧着原則地遞了一根香菸給葉啓皓ot我只想提醒你一句話，如果你打定了心意想要跟唐小詩在一起。請答應我一定要做好永不離棄的心裏準備。
不管前方有什麼樣的障礙和不堪重負的得舍，她都不是該被犧牲的對象。
否則，我會把她帶到一個你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剝奪你愛她的權利，終身。ot
葉啓皓沒有回答，只是撐着身子站起來，他邁開步子往前走，站定在那相依着靠在一起神情焦急又悽然的中年夫妻面前。
ot陸先生，陸夫人。ot葉啓皓鄭重地站在兩人面前ot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與二位說，雖然今天這樣的場合很唐突，但請二位相信我的心意是堅定的。ot
ot葉先生，你這是ot忽然來這麼一齣戲，是個人也會被嚇懵的好不好。
方慈靜從陸百年的臂彎裏脫出來，兩人不知所措地站起身，一會兒面面相覷。一會兒又盯着葉啓皓髮呆。
ot我跟小詩是真心在一起的，我想跟她結婚。ot
方慈靜臉上那緊張的表情旋即綻放開來ot這隻要詩詩喜歡你，願意嫁給你，我們做長輩的當然希望你們幸福了，對吧百年ot
她碰了碰身邊的丈夫，這才把一臉驚悚又愕然的陸百年拉回意識。
ot對對，我也是這個意思。ot陸百年口裏這樣應和着，臉上的表情卻始終不太自然。
ot請二位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再讓小詩受傷害了。ot葉啓皓說ot我會在這裏守着她。你們也熬了一整夜，早點回去休息吧。ot
陸百年拍拍妻子的肩膀，示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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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下樓去等自己。然後獨自把葉啓皓叫到一處露臺的角落說ot葉先生，今天你說的這些話，我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記下了。雖然這麼多年，我都沒有爲詩詩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但是我真的希望她能幸福。
創葉的事我也聽說了，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無需客氣。ot
葉啓皓心裏明白陸百年多半是好意，但這話聽起來實在是很彆扭，好像自己現在跟人家夫妻倆提起來要與唐小詩結婚是另有所圖一樣。
ot陸先生放心，我敢承諾給小詩幸福，就不會被這麼一點坎坷擊垮。ot
送走陸家夫婦之後，葉啓皓在原地怔了一會兒。他判斷不出這到底是不是一種錯覺好像所有的人都在擔心自己跟唐小詩在一起後，會彼此傷害一樣。
難不成，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他葉啓皓作爲一個完全不懂溫柔爲何物的男人，絕對給不了那個女孩應有的幸福麼
他想對着無形中的質疑去抗辯，但一想到之前自己的所作所爲，又覺得自慚形愧。
ot你剛纔的提親視頻我錄下來了。ot程風雨指了指自己的手錶ot等她醒了，放給她看。ot
葉啓皓稍微平復了一下心緒，看着病房裏那還在熟睡的女孩，隔着玻璃的心怎麼努力也貼不進去的感覺實在太懊惱了。
ot程先生，你就是小詩跟我提起過的那個偵探吧ot
ot只是一個蹩腳的諮詢商而已，偵探這個稱呼太專業了。ot程風雨謙虛地笑笑。
ot那，如果我想要對你下委託的話ot
ot看在熟人的面子上打八折。ot程風雨笑。
葉啓皓抽出隨身筆記本上的一頁紙，在上面飛快寫了兩個字ot我能不能委託你們幫我查一下這個人ot
程風雨捏着紙條，默默唸出上面的名字ot江巖如果我們記錯的話，這人是你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也是你的親舅舅。ot
ot是。ot葉啓皓點頭ot我要你幫我查一下，自我們兩年前回國後，他都有跟誰頻繁接觸過。越詳細越好。至於酬勞的話ot
ot先欠着吧。我知道你現在需要錢。ot程風雨將這張紙條用打火機焚盡，揚起臉對葉啓皓道ot對了，你們家院子的監控攝像頭ot
提到這個，葉啓皓凜然一驚ot什麼意思ot
ot就是拍攝下唐小詩翻找你書房文件，然後複印帶走的那個監控錄像。ot程風雨若有所思地說ot那種攝像頭根本就是個裝擺設的，沒有那麼廣泛的監控視角。ot
ot你是說有人特意安裝了其他攝像頭，專門就是爲了拍下唐小詩在我書房裏的行動ot
ot無所謂了，反正，你也已經開始懷疑江巖了不是麼ot程風雨拉伸一下僵直的肩膀ot你守着她吧，我要回去休息一下了。ot
大窮把貓送回事務所，剛跟阿遠他們說兩句話就看到程風雨回來了。
ot你你怎麼回來了小詩那裏ot
ot沒事，葉啓皓已經在那兒了。ot程風雨疲憊地靠在沙發上，何天明趕緊識趣地給他遞上來一杯咖啡。
ot這個沒良心的終於相信小詩是無辜的了ot大窮激動地跳起來ot他一定很難受吧，就是要讓他好好心疼下，活該ot
ot這件事我們這些旁人都束手無策，也只有你哥出馬才搞的定。ot程風雨長出一口氣ot誒我不是跟你說讓你去下雲江醫院麼ot
ot我這不是正要走麼，ot大窮把貓往程風雨身上一塞，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了一樣ot哦，對了，我剛纔翻資料，看到你前兩天跟小詩去進才醫學院時帶回來的東西ot
ot這事兒我在查，你就別管了。ot程風雨看了他一眼ot快去吧，小綠還在那等你呢。ot
大窮悻悻地離開，總覺得有一種被別人隨意掃地出門的卑微感。他小心翼翼摸出手機，上面拍了一張比較清晰的文件照。
是他剛剛拍攝的，五年前進才醫學院遺體錯失時的交接簽收單。
就像程風雨說的，這事又不是他在跟進，他本沒必要放那麼多心思在上面。但這張簽收單上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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