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也不能因爲在心裏不忿了那麼兩句就讓楊善來到這麼個地方啊楊善現在坐在繚繞的煙霧中愁眉苦臉着,不時抹兩下被濃煙嗆的發疼的眼睛。
來這裏已經半個月了,楊善依舊覺得不可思議。說實在的楊善依舊會覺得自己只是來到一個偏遠的小山村。這裏不帶任何工業性質,人們自給自足
只不過這裏的人們穿着短襟,頭髮像電視裏面的古代人一般盤着。曾經在電視裏楊善還看見有的偏遠部落如今依舊生活在石器時代呢中國那麼大,深山老林又那麼多,有的村子沒有被發現也是很正常陶淵明不還發現了桃花源嗎
這般自我安慰了許久,直到楊善的便宜老爹楊慶年喝了酒暈暈醺醺地拉着楊善道:“我家草兒長得水水靈靈的,就是嫁給當今皇帝也是綽綽有餘的。”
那個時候楊善才不得不正視穿越的事實。
而極力被楊善忽略的這具身子,如今也才十二、三歲,確實水水靈靈的。一雙杏眼生的極好,瞳孔是褐色的,在陽光下近乎半透明。楊善自己當然是看不見,不過楊慶年和弟弟楊饌生的都是這樣的眸子。而楊善聽到最多的也就是自己和便宜老爹長得很像這樣的話。
楊慶年是這個楊家莊的村長,村長好歹也是個官。鄰里鄉親的有事總要找楊慶年。東家長西家短的在這裏並不少見,因此楊善來這裏不過半個月便大致掌握了這裏的一些情況。
楊慶年的妻子孃家姓黃,個頭不高,不過長相在這村裏能排得上前幾。已經生了兩個孩子的身材有些走樣。最喜歡的便是與楊慶年吵架,有事沒事都要吵上兩句,一開口半個村子都能聽見,是個中氣十足的中年婦女。
至於楊善,小名草兒,大名也叫楊善。未滿十三,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尤其一頭烏髮黑黑亮亮的,比之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們好的太多。也不用楊善多想,在這個生產力低下的時代,各家僅僅只能果腹便是不錯的了,不過楊善這家頗有餘裕。而楊慶年對於自己第一個孩子很是寵溺,穿越過來的楊善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楊善下面還有個弟弟,叫楊饌,比楊善小兩歲。性子跳脫的厲害,閒不住。楊善來這裏半個月每日見他上竄下跳的,一會兒去摸魚,一會兒爬樹。是個實實在在的皮孩子。不過這孩子嘴甜,長相也討喜的,娘又護的厲害,旁人很少能拿他如何。
已經接近正午,楊慶年在田裏幹活,黃氏回了孃家。留下楊善和不見身影的楊饌,楊善餓的肚子咕咕直叫,眼看無妄,只能自己動手,只不過這裏的竈臺哪裏是楊善見過的
楊善原來生活在大城市,是去過幾次城鄉結合部,不過大多都是以農家樂的形勢出去玩的,燒烤也是一起去的男同學解決了火源問題說白了,楊善不會用這麼個傳統的竈臺。
好不容易找了火摺子,楊善搗鼓半天終於有一點火星,可是之後這火怎麼也出不來,只有陣陣濃煙從廚房傳出來。
許是到了喫飯時間,楊饌終於見了人影,可是看見楊善的第一句話就是:“楊善,我餓了,飯好了沒”
確實,這裏的小姑娘們從會走路開始就要跟着娘在廚房轉悠,可是楊善沒有。不管是原來這個小名叫做草兒的楊善還是後來穿越過來的楊善,都沒有
楊善沒穿越過來之前也是個被寵着的獨生女,一家子人都是圍着楊善打轉的。如今突然變換的身份,讓楊善沒辦法很快適應。即便如此楊善自認爲表現的也是相當不錯,沒有哭沒有鬧,只是極力的想讓自己適應這裏
楊善直到如今也沒辦法承認自己因爲是女孩就必須義務勞動,甚至在父母死去後就要充當“長姐如母”的角色爲了弟弟犧牲自己的一切。雖說比較長遠,可是楊善就是害怕,楊善甚至不能想象那個萬一,如果自己到那時候棄楊饌於不顧口水都會淹死自己。
這些在這裏太過平常了,僅僅半個月,楊善便見了兩起這樣的例子。一則是因爲生活困難拿女兒去換了糧食,一則是爲了兒子娶妻將女兒送去鎮上的財主家做妾。
這兩則在現代被認爲不可能的事,在這個封建社會卻是稀鬆平常,即便哭鬧着沒辦法解決請楊慶年這個村長過去調節,楊慶年也只是嘆着氣讓女兒們看開點。
每當想起這兩件事,楊善從心裏都是一番畏懼的。
閒下來,楊善甚至會感激老天讓自己穿越到這個家庭來。雖說不是大富大貴之家,至少衣食不愁。
現在聽到楊饌這般理所當然的說話,楊善心裏那股壓抑着的害怕被撩撥起來。楊善不是個悲觀的人,只是在這個甚至不能保障自身權益的時代楊善又怎麼泰然處之
眼看楊善半天沒有回答,讓楊饌有些不解。姐弟二人一直是相互看不順眼的。爹偏愛女兒、娘偏愛兒子這一狀態讓楊善和楊饌都有些相互敵視。
換做平常楊饌這麼一叫喚,楊善肯定要出口反駁的,哪裏會像現在這樣一言不發
小孩子哪裏會像大人那樣想的多幹脆的上前看個究竟。
濃煙嗆人,楊饌剛一靠近就被薰的眼淚汪汪,一雙眼睛好似針紮了一半。楊饌哪裏喫過這種苦心裏堵了一口氣,上前兩步鑽進了濃煙中。手上絲毫沒有留情,拍向楊善喊:“我問你話呢聾了啊”
楊饌的力氣頗大,楊善背上一疼,反手就打了回去。
正巧這一幕被回來的黃氏看見。楊善甚至不能確定在這個煙中能看見什麼,這位姑且算是眼尖的老孃上來就是一陣惡罵:“你這個有爹生沒爹養的賠錢貨,大人不在家你還欺負起弟弟來了。再下去是不是要騎到我頭上來”
聽聽,這是對親身女兒說的話嗎
嘴巴連環炮似的不停,手上動作也沒閒着,上來對着楊善就是兩巴掌。剛纔被楊饌打的地方還疼着,現在又添了兩巴掌。黃氏經常下地,那力氣哪裏是楊善能受的住的當下就疼的直抽氣。
楊善不想示弱,可是架不住背上火辣辣的感覺。
眼見楊善欲哭無淚的樣子,黃氏依舊不肯罷休,嘴上唸叨着:“你敢哭試試看小小年紀還會耍心眼了,大人不在家就欺負起弟弟來了,看你死鬼爹回來我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