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慶年雖然對旁人很好,但是對黃氏卻是難得的吝嗇,至少他不肯相信自己的妻子。有時候這個不相信,卻是傷人最深的。
楊善不是個好說話的人,此時對於造謠生事的人恨不得生吞活剝了。眼睛一掃就知道是誰在這造謠生事,除了楊慶福和柳氏還能是誰剛纔一眼掃過去也就他們夫妻二人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楊善如今半張臉紅腫,眼神頗爲不善的盯着柳氏。柳氏心中一閃而過駭然,卻是很快就拋掉這樣的情緒。楊善不過就是一小丫頭片子而已,還能把自己怎麼了這麼一想,柳氏就面上露出笑來,說:“楊善啊,嬸子可不是亂嚼舌頭根子的人,當初我和你三叔都在。我耳朵聾了,你三叔耳朵不可能也聾了吧”話都說完了又說:“哎呀都是我多嘴,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麼大家不要愣着了,趕緊喫飯吧下午還有靈堂要佈置呢。”
果然是他們
“放你孃的狗屁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了你這個賤人,胡言亂語當心老天收了你”黃氏這下子是知道罪魁禍首是誰了,噌的站起來張口就罵。還想衝過去,被小姑母抱住了。
“哎你怎麼罵人呢即便你是嫂子也不能這樣啊”在黃氏與楊善出來後一直沒作聲的楊慶福這時候站起來爲柳氏打抱不平。
楊善在一旁冷冷的看着。
“呸烏龜配王八一家都不是好東西”黃氏狠狠啐一口。
楊善想制止黃氏,可是黃氏哪裏肯聽楊善的掙扎中一巴掌過來楊善手背就腫了一塊。楊善頓時疼的“嘶”一聲倒吸一口涼氣。
但是黃氏到底還是被人按下來了。只是止住大的沒止住小的,楊饌這時候卻是趁着衆人不備衝上前去要教訓楊慶福和柳氏。只不過楊饌小胳膊小腿的,楊慶福甚至不用出手,柳氏一婦人就一把鎖住了楊饌。
“啊”柳氏一陣痛呼,原來是楊饌見動彈不得動嘴行兇了。楊饌這一口咬在柳氏的胳膊上,見楊饌面上忿恨的模樣,想來也是咬的不輕。
楊善大快
見楊慶年有上前阻止的意思,楊善絲毫不客氣的摔了兩個盤子到楊慶年腳下,盤子清脆的聲音成功阻止楊慶年前進的腳步。楊慶年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轉過頭來看楊善,楊善絲毫不客氣的瞪着楊慶年威脅:“你敢打他試試看”
楊慶年自然敢打人,只是一時之間被楊善的氣勢唬住了,呆楞在當場。
楊慶年愣在當場,可是有的人卻是不怕楊善,例如楊南南楊南南聽見自己娘痛呼自然不能坐視不管。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揪着楊饌的頭髮把楊饌往後扯拽。
楊蘭蘭自然沒有留情,不過楊饌也是倔,這時候不僅沒有鬆口,反而更是用了幾分力,柳氏不禁又痛苦的大叫。
都紅了眼睛的人們哪裏會聽他的楊善冷哼一聲,這時候卻是不管不顧了,上前一把掀了桌子
稀里嘩啦的碗筷落地聲、清脆的碎裂聲、大人們的驚呼聲、小孩子的尖叫聲一時之間響徹整個大廳。
楊善隨手抓了一把碎瓷片,扯着嗓子大吼:“閉嘴”大部分人都看過來,不過楊南南卻是忙着“伺候”楊饌,根本沒有把楊善當回事。
楊善手中的碎瓷片就照着楊南南的胳膊飛過去。結果自然是沒中,幾乎是貼着楊南南的手腕飛過。
衆人倒吸一口氣,就是楊慶年這時候都失了聲。
楊南南被嚇了一跳,這時候終於看向楊善。
楊善這時候已經又彎身撿了一塊碎瓷片,見衆人的注意力終於都在自己身上,嘴角輕輕上挑,模樣頗有幾分不羈,冷聲道:“都給我鬆手誰不鬆手這下一塊瓷片可就不會偏了”然後瓷片在手中掂了掂,又說:“楊饌過來”
楊饌本來不想理楊善,但是目光對上楊善的眼睛,倒是聽話的鬆了口。這嘴巴一咬一合,柳氏又是一陣倒吸氣。
楊饌鬆了口,楊南南卻還是扯着楊饌的頭髮,楊善威脅着眯起眼睛,楊南南不由得氣勢弱了下來,這氣勢一弱手也不聽話的鬆了。
沒了制約,楊饌慢慢騰騰的走過來,道楊善身邊還頗有些委屈的喊了聲:“姐”
楊善沒理他
這時候終於回過神來的楊慶年怒喝一聲:“胡鬧成何體統”
楊善卻是不理他,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楊善來這裏許久,對家人們的性子更深一層次的瞭解之後才發現:楊慶年此人死好面子,好面子的程度比起黃氏偶爾犯渾的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在外人面前更是如此。就這幾個月來,不止一次外人提的條件辦不到卻還硬着頭皮答下來。他這一答下來,折騰的就是家裏。
譬如半個月前,明明因爲田地一事他自己已經焦頭爛額了,卻是答應下來幫鄰村的人買水牛。水牛附近的鎮上都沒有,一般要買都是去二、三十里外的地方。楊慶年空不出來時間,最後還是黃氏回了趟孃家,請孃家的哥哥幫忙跑的一趟。
諸如此類的事情不勝枚舉。
剛纔楊慶年出手打人小部分原因是因爲黃氏想霸佔老二家的那塊地,大部分卻是因爲被旁人戳穿敗了他的面子。儘管這個是旁人捏造的。
所以楊善很失望,但是這個一開始的失望卻從現在變成了生氣,楊善不用想都知道楊慶年接下來逞威風的戲路,不過是將家裏的幾個人揍一頓罷了。即便楊慶年平時對楊善百般疼愛,但是現在楊慶年就是個只知道拿家人逞威風的男人,從某種方面上講:楊善很看不起這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