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善回過身子,邱溫煦正好迎面而來。楊善看見邱溫煦喊了聲:“先生。”
邱溫煦點點頭,看着楊善的眼神多了幾分惋惜。楊善扯扯嘴角,這人實在是不懂安慰人,這時候給一個憐愛的眼神也比惋惜強啊。
“這些日子先不用忙着過來上課,在家多勸解你孃親罷。”邱溫煦站定後對楊善說。
楊善“哎”一聲應下來,之後邱溫煦擦肩而過。身上還帶着上香過後的味道。楊善心中一陣失落,這人真是個木頭
“弟妹,昨日的事你們考慮好了沒有你們是楊老弟的親眷,說話分量自然比我們這些人重。”趙老大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上黃氏身邊,嗓門一開院子裏的人都是一靜。
楊善深吸一口氣,心中暗道:來了這麼一想目光不由得看向一旁的柳前,只見柳前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皺。
楊善樂了,看來趙老大這時候說話顯然不是柳前期望的。是啊,這種明顯逼宮的戲碼唬唬黃氏這種剛剛喪夫、意志力薄弱的婦人就算了,在場的其他楊家人可不是喫素的。
果然趙老大一說完話四周就響起了議論聲,楊善走向自己的屋子對楊慧說:“慧姐,豬一樣的隊友出現了,要不要看戲。”
楊慧順着打開的房門看向外面,心下了然,點點頭將手中的東西放下站起來說:“知道是誰在生事了”
楊善點頭說:“柳前是個城府深的,要說這件事是他乾的倒符合。”柳家在村子裏不是富裕人家,要不然也不會任由柳氏在楊家過的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柳氏的娘早兩年就去了,他們就只有柳氏一個孩子,柳前這人自是要爲柳氏謀算的。
楊慧不置可否,好半天才說:“先看看吧。”
姐妹二人說話的功夫,外面的人終於將事情來龍去脈瞭解清楚了。柳前那人倒是聰明,接過趙老大的話,將衆人的注意力放在“寶藏”身上,而不是推選村長身上。
楊善嘆息一聲說:“這人實在是可惡。”
不是楊善不去阻止,因爲楊善知道根本阻止不了。這柳前不達目的不罷休,楊善現在只能先觀望着。
村民們聽到這話後嗡聲大噪,一時間議論紛紛。黃氏則是站在一邊皺着眉頭,連一句辯解的話都沒有。黃氏這樣是要發火的前兆,昨晚黃氏與谷氏二人已經辯解過了,可是這些人還是自說自話,黃氏本來就是個易怒的爆竹脾氣,再一會只怕要點着了。
楊善見情況不對趕忙上前去,要是黃氏真的着了,這“寶藏”一事不是真的也要成爲真的了。
“娘,小心身子。”楊善拉住黃氏。黃氏只是撇了一眼楊善,臉上餓怒氣並沒有消去。
楊善見黃氏根本不明白踮起腳湊到黃氏耳邊解釋:“你現在生氣了他們就會認爲你要獨吞寶藏,到時候不是真的也會成爲真的了。娘,這個時候千萬不能發火。”
第一遍說過之後黃氏臉上怒意更甚,後來楊善拽着她又說了兩遍黃氏才冷靜下來。黃氏冷靜下來之後柳前卻是笑着道:“小姑娘在你娘耳邊說什麼呢可是也想看看那寶藏哈哈”
這一聲“哈哈”笑聲讓楊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也是這麼一句話又挑起黃氏的怒氣了。
楊善撇撇嘴,模樣很是委屈地說:“亂講,我明明說的是我昨晚夢見我爹了。”趁着衆人片刻怔忪,楊善繼續說:“爹說他沒有一身好衣服穿,在路上會被欺負的。娘,是不是我們壽衣還沒做好爹生氣了娘,您快過來搭把手吧。”說着將黃氏往屋裏拖。
說完這話就連老太太也趕緊往屋裏趕,谷氏也是一陣手忙腳亂,喊了聲:“老三家的你們先招呼着,我也趕緊進去搭把手。”
哪裏有人敢攔着楊善幾個人不費吹灰之力就進了屋子。
進了屋子楊慧沒好氣的瞪一眼楊善,再伸手去拿壽衣的時候明顯僵了一僵,楊善暗自偷笑。轉過身子來對着黃氏說:“奶奶,二嬸,我們家真沒有什麼寶藏。”
谷氏一愣,點點頭,說:“我知道。”
沒想到谷氏連遲疑也沒有,楊善反而愣了一下,然後又去看向老太太。其他幾人的目光也隨着楊善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嘆息一聲說:“要是有寶藏,你們爺爺和二叔也不會去的那麼早了。”
爺爺是因爲突發疾病去的,與二叔一樣,要是有錢,買些好藥用着,這兩人也不至於去的那麼早。
老太太顯然傷心了,說完這話眼眶已經犯了紅,哽咽着又說:“老大也是身子不好纔會掉到田溝裏啊,我們這一家造了什麼孽啊”說着嗚嗚哭了起來。
老太太一哭,黃氏也跟着落了淚,谷氏眼眶也紅了,連忙擦了擦說:“先把壽衣趕出來罷。”
衆人一聽也都手忙腳亂的忙活起來。
楊善叫他們進來可不是爲了這個的,清了清嗓子說:“這個寶藏的事不管是誰散的謠言,對我們家來說都不是好事。我們得想個法子解決。”
黃氏冷哼一聲道:“他們還能砸了我的屋子翻東西不成”
楊善嘆一聲氣,這黃氏實在是太天真。
“娘,我們要是不解決,這件事坐實了之後他們不敢明着來還不會暗着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到時候一傳十十傳百,鄰村、鄰鎮的都知道了,那還得了”楊善又是一陣嘆息,說:“萬一官老爺想用咱們這寶藏救濟百姓呢倒時候只怕沒有也要湊出來了。”
楊善向來能將最壞的場景想象出來,這話一出衆人都沉默了。
“那那要怎麼辦”谷氏聽楊善說的這麼可怖,忍不住也害怕了。
不僅是谷氏,黃氏與老太太臉上也慎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