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80邊兒 >一百九十九 出醜
    在家時沒感覺到,出了門我才發現我有一種強迫症,我不能看見哪裏的水龍頭浪費水,滴答也不行,一旦看見了心裏難受,必須上去關緊。

    流的大了就想辦法關小,流的小了就想辦法關緊,心裏總覺的不能浪費水,浪費可恥大逆不道。

    曾經有一次路過一個單位門口,看見大院子裏的水龍頭“嘩嘩”的流水,是那種最大限量的“嘩嘩”的流水。我就不明白這諾大的院子那麼多是人都就不心疼

    我過去用手擰,用磚壓,用木棍塞,鼓搗了半天,沒有減少一點兒水的浪費。倒是最後弄溼了身子,那天天氣很涼,溼了水的衣服更涼,我不得已悻悻的離開。

    佔剛在一旁抽着煙瞅我,一定在想“這小子多管閒事,腦子一定是進了水”。

    跑了這麼一大圈,完全沒有效果,儘管我倆極力的省儉,但畢竟出門就是要花錢的。廠子裏的領導們雖然沒有說出什麼,的那是臉色已經是着實不好看了。

    畢竟只有疲勞的苦勞,它不是功勞。

    跑不出客戶,我又重新回到了送貨的隊伍裏,畢竟我的專職還是個送貨的。

    這時候廠子爲了開源節流,買來了一輛小貨車,以自己掙自己的錢來節約開支。新車送貨我跟着,跟着就總想摸摸車,心裏癢癢總躍躍欲試開上一會兒。這個念頭好,開車的早就開膩了,而我正在興頭上,真正的作到了兩廂情願。

    開始還只是敢開空車,開空車還緊張,要不是有老司機旁邊壓陣還真不敢開。慢慢的慢慢的拉了幾捲紙的重車我也敢開了。開的饒有興致,正如一個剛學會騎自行車的少年。

    這火車司機更是喜歡我,逢出門必定叫上我,他送貨開車,我要賬開車,我倆成了形影不離的好夥伴。

    有一天大中午的往回趕,高速上那個,日頭曬的人混混欲睡,司機早已睡着,我強打着精神瞪着眼開。其實我還是嚴重的高估自己了,我不覺間竟然打起了盹,在一個盹的時候,我已經滑出去了百事多米,差了那麼一丁丁點兒,我就撞到護欄上了。嚇的我出了一身冷汗,心“咚咚咚咚咚咚”的跳個不停。

    正在這個時候,岳父打來電話,口氣相當生硬還明顯帶着埋怨“走到哪了就不能快點”。

    說真的這話我聽的挺不是滋味的,因爲一般在路上,尤其是在高速上,電話那頭大多應該說的是“到哪了慢點開”。

    我之所以說這件事,是因爲我在廠子乾的時間一長,就和我的岳父心裏起了隔閡,他所說的所想的,和我所想說的所想的嚴重的脫了節。

    我接受不了的是我岳父他總“吹牛”,講話不能原本原的從實際出發。總愛把板凳說成椅子,把瘦子講成胖子,把瓶子當成罐子。由於我從小到大受的都是謹小慎微唯唯諾諾的教育,習慣了講卑微柔弱的話,作小心翼翼的事。所以一聽岳父這具有革命樂觀主義精神的話時,就受不了。覺的大如山海覺的不可理喻。

    殊不知,我岳父說的話,在“吹牛派”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就連“吹牛派”的門都摸不着,是要被“吹牛派”鄙視的人。

    我這種人窮志短還自以爲是的心態,讓我和外界衝突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不是我吹牛,就當時的想法,誰要敢窮小子一個,還敢在西湖邊上講,自己以後要作世界級的企業,我敢一腳把他揣進湖裏

    這種想法和作法差異的日積月累,讓這矛盾承受不住,終於爆發。

    那天是我老婆去廠子裏,我倆就因爲廠子裏諸多的事情和,我對岳父的一些看法,我倆吵了起來。

    雖然我這人吧,沒有見識夢想和大局觀,但是我是真有股子驢脾氣,還是“二百五”牌的。我一怒之下,一腳就把茶几給踢翻了,好多人出來拉我,我老婆是又哭又喊,我憤怒的腦子開始空白。

    我覺得自己是十分委屈的,好多的事情讓我忍受不了,我氣鼓鼓的,就像一隻受到了傷害的蛤蟆。

    我跑出廠子,當時什麼都不想,就想着遠天遠地的逃跑,跑到上海去。而我爲什麼獨獨的想跑到上海去我也不知道。可能在我的內心深處,就認爲上海是一個最遙遠,最自由,最寬容的城市。

    有句話叫“有志者立長志,無志者常立志”,雖然沒有做到前半部分,但是後半分作的相當不錯。因爲夜色降臨的時候,當我稍稍平息,就把上海拋到腦後了。

    眼前當務之急就是先住了,今天是沒臉回家了,我還沒有逃離這個城市,就先想着妥協了。

    我獨自一個人低着頭在街上轉悠,我儘量找黑暗僻靜的街,我不想被包括熟人的任何人看,見。

    街上的行人漸漸的稀少起來,天氣冷的刺人筋骨,街燈和霓虹在風中搖晃着瑟瑟不明,我走走停停兜兜轉轉漫無目的。

    我最後選一個離上海近的地方住下了,因爲那旅館名字叫“蘇州旅館”,雖然叫蘇州旅館,但是那老闆娘是又胖又壯,和“浩女郎”董小姐很有幾分相似。和蘇州,完全的不搭邊際。

    我一頭扎進牀裏,狠狠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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