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黃泉陰鏢 >第六章墳場開鏢
    趙黑子話音剛落,一旁的白靈就跳了起來,不可思議的大叫道“憑什麼賣他半價,剛剛我也要金元寶,你不是說沒有了嗎合着你騙我的,你個大騙子,臭黑子。”

    我樂意,趙黑子冷冷說。

    臭騙子,還有你這個大臭腳,你們就是存心來噁心我的,氣死姑奶奶我了,白靈氣鼓鼓的衝了出去。

    我就鬱悶了,我哪又得罪這姑奶奶了。

    我麻利的從口袋裏掏了錢,也不多說,扛着兩個箱子,慢慢的往門口走去。

    我在等,趙黑子問我,因爲他若不問我,我說什麼都是狗屁。

    就在我走出門口的那瞬間,趙黑子放下了手中的剪刀問,“幹嘛用”

    我心中大喜,憑我對他的瞭解,他若開口問了,至少還把我當朋友,否則以他的性格,我就是一團什麼也不是的空氣。

    “我昨晚走新馬成了,接了趟去半步多的活,你信嗎”我用很隨意的口氣說。

    事實上,我們都是世家,立鏢有多麼艱難,他再清楚不過了,而且這還是一件關乎秦家黃泉鏢局與老趙家手藝存亡的大事。

    我信,趙黑子表情依然很平靜,但當他重新坐下來拿起剪刀的時候,我分明看到他的手在發顫。

    “黑子,一起去吧,我這裏還缺個掌旗的,你這身本事,不應該只是守着這麼個小店。”我放下箱子,轉過身朝他走了過來。

    趙黑子有些亂了,手一抖,剪刀卡啦一聲,歪了一嘴。

    好好一張黃泉水泡過,曬了七七四十九天煉製而成的冥紙就這麼給毀了。

    “我守在這因爲我樂意,而且我很厭惡你們秦家人。”趙黑子說。

    我習慣性的摸了摸下巴,“沒錯,但這不影響咱們一起出鏢,我想你也相信他們還活着吧,從生下來咱們就註定是同心連枝的兄弟,有着共同的使命,即使你討厭我,這也是無法否認的。”

    那個晚上,我父親的最後一趟鏢,因爲知道此行不易,他少有的找了人助拳,助拳的人就是趙黑子的父親。但遺憾的是,趙世叔也沒能再回來。

    趙黑子的呼吸急促了起來,眼眶紅的滴血,對所有跟老秦家有關係的人來說,最後一趟鏢,就是顆紮在心裏的刺,一碰就疼。

    “我恨你們老秦家”趙黑子揪着我的衣領,鋒利的眼神恨不得殺了我。

    “我知道”我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從小到大,我就知道你是個廢物,無用的世家子弟,你怎麼走鏢”

    “我是不是廢物,不走走,怎麼知道今晚子時,三裏坡,來不來隨你。”我平淡道,我有種預感,黃泉鏢局肯定能在我這一代重振雄風。

    我撥開趙黑子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因爲我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

    回到店裏,我和七叔簡單收拾了下來,趕往酆泉老家,因爲帶有陰氣極重的元寶,怕驚動江裏的厲害東西,我們沒敢走水路,開着老金盃回到酆泉小鎮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

    殘陽如血,灑在落寞的青石大院,刺眼的疼。

    我佇立在那扇硃紅色的院門口,院門上的橫檻上蛛絲斑駁,黃泉鏢局四個模糊的字眼,是如此的滄桑、沉重。

    “進去吧。”七叔站在我身後,淡淡道。

    我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上,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推開了沉重的鏢門。

    吱嘎一聲,院門開了。

    冬寒料峭,院子裏落葉在寒風中紛飛,無盡的寂寥。

    我和七叔緩緩的穿過院堂,邊走我的眼淚就流了下來,父親那偉岸的身影彷彿重現,一股熱血在心裏激盪,澎湃不止。

    進了大廳,氣派的鏢廳依舊,正中央是“義”字牌匾,牌匾下供奉着關公,正首是鏢主的虎皮太師椅,底下兩排七座硃紅色紫檀木椅整齊的左右擺放。

    左爲鏢師座,右爲僱主座。

    “十五年了,還是回來了。”七叔坐在左邊最後的椅子上,修長的手指在椅把上摩挲着,完全不顧上面積壓的厚厚灰塵。

    “大侄子,坐上去。”七叔衝我大喊,他只有特別高興的時候纔會這麼叫我。

    我看了他一眼,鼓起勇氣,走到秦家歷代鏢主的虎皮太師椅慢慢的坐了下來,一坐下來,我的心就寧靜了下來,彷彿整個世界都已經在我的掌中。

    “走,拿傢什去,連夜趕回三裏坡。”坐了片刻,七叔起身道。

    到了後院,我用母親留下來的鑰匙,打開了塵封已久的鏢箱,鏢旗、鏢服等一應行鏢所需之物,完好無損的保存着。

    箱子的東西並不多,但我知道黃泉鏢局的魂就在這了。

    三裏坡,是個墳場,陽鏢走陽路,午時開鏢。陰鏢走鬼路,子時開鏢。

    夜晚,陰風呼嘯,寒風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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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身上刀子一樣疼,四周莽莽墳堆在黯然的月色下,影影憧憧,詭異莫名。要不是七叔陪着,光是這一關我怕就得撒腿跑了。

    七叔手腳麻利的搭好了神臺,供了關公神像、秦家開鏢祖師、香壇、又用硃砂書了請鬼神、祈福的符咒。

    待弄的差不多了,七叔就靠在神臺邊抽起了香菸,跟我有一搭沒一搭的扯閒話打發時間,等待子時的到來。

    臭小子,這就慫了,瞧你那點尿性,有點出息好嗎,七叔拍了拍我的腦袋,笑道。

    我問七叔,他這一身本事是從哪來的。

    七叔雖然跟我一樣姓秦,但並不是我的本家,在我印象中,從睜開眼的第一天起,似乎他就一直在我老秦家。關於他的來歷,卻極少有人所知,就好像突然憑空出現的一樣,但偏偏一切都那麼合理。

    七叔打開精緻的黃銅小酒壺,泯了一口,歪着頭想了半天,這才咂了砸嘴,“我說天生就會你信嗎知道你叔爲什麼愛喝酒嗎”

    說着,他把酒壺遞給了我,我泯了一口,“難得糊塗唄。”

    他哈哈大笑起來,“好小子,有點悟性,老子果然沒看錯你。我活了四十一年了,很多事情別說你不明白,老子自己都是迷迷糊糊,我從哪來,要到哪去,爲誰而活,全他媽一團糟。”

    “七叔,你跟我父親是怎麼認識的”我試探性的問道,在此之前,我是決計不敢問的,七叔是個老痞子,但只要有關我父親的,他向來不說。

    不過看起來,他今晚心情不錯,因爲他回答我了“你父親是個很了不起的人,一個真正的男人。我跟他是怎麼認識的,我也忘了,不過那不重要了,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之一。”

    “之一七叔難道你還有別的好兄弟嗎”我問。

    七叔沒有回答我,仰天呆呆的看着夜空,過了良久才用力嚥了一口酒道“是的,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久的我都快想不起來了。不過他是個瘋子,一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說到這,七叔有些不耐煩了,站起身道“時間差不多了,該來的都應該來了。”

    話音剛落,我就看到一盞七彩的燈籠從遠處墳山飄了過來,燈光很柔和,但給人一種通透之感,仿若整個墳地都變的暖陽了起來。

    待到近前,原來是白靈領着方有德來了。

    “原來這就是三裏坡啊,害本小姐一頓好找,還好我有小綵帶路。”白靈撇了撇嘴,有些得意的衝我揚了揚手上的小燈籠。

    這麼冷的天,我和七叔嘴上都結冰渣子了,但白靈身上卻沒有一絲水漬,看來掌燈白氏一族確實不簡單。

    方有德跟在白靈身後像一隻哈巴狗一樣,點頭哈腰的跟我和七叔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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