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有低笑了一聲,“蔚姑娘真是明知故問,我這些年的臥薪嚐膽,裝瘋賣傻,都是爲了今日。蔚姑娘若是識趣的話,便將道路讓出來,回頭我可以不計較阻攔一事。”
“口氣這麼硬?”
蔚秋興致闌珊地反問:“不知殷二公子這般有底氣,可是因爲有十長老撐腰?”
說完,她衝某個人方向擡了擡下巴:“算算時間,十長老也差不多該到了。”
殷有眼底閃過一絲欣賞,擡手鼓了兩下掌,“真不愧是和谷星華打過一架的人,連十長老要來支援我等一事都知道。”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眼前的紅衣女子不僅不謙虛,還很得意地撩了一下頭髮,“那是,我不僅知道十長老要來,還預測到二長老要來呢。”
“什麼?”
殷有皺了下眉頭,很快又聽見對方說:“你還不知道吧?十長老和二長老可是死對頭,十長老去了哪兒,二長老又怎可能不知呢?”
這事他倒是略有耳聞。
可是……
殷有面無表情地說:“那又如何?他總不會追着十長老過來……”
“那可說不定。”
蔚秋打斷了他的話後,慢悠悠地從納戒中取出一枚令牌,在他面前拋着玩。
即便如此,殷有還是捕捉到了上面的紋路和字樣。
“二殿的金牌!?”
這聲驚呼讓蔚秋一下子笑了,她握住令牌稱讚:“不愧是殷家二公子,就是識貨,連二殿的金牌都認得,想必也猜得出我爲何會拿着二殿金牌吧?”
原因只有一個。
殷有的臉色頓時被冰霜密佈,咬牙吐出那個可能:“你拜入了二殿的門下?單憑一個纔剛剛起步的萬象宗就能拿到金牌?”
開什麼玩笑!
什麼時候五州盟的金牌竟如爛大街的硯臺一樣廉價了?
蔚秋卻不以爲然地說:“你才知萬象宗多少?它雖纔剛起步兩三年,但你若去蠻州問問,便知萬象宗能夠博得二長老青睞的底氣了。”
底氣不底氣什麼的,殷有根本不在乎。
他只知道,他籌謀了這麼多年,就是爲了今日,無論有什麼變數,都不能阻攔他殺上萬劫崖!
殷有擡頭看了一眼黑雲密佈的天空,那雲中的電流愈發頻繁,似乎在不斷蓄力,給予渡劫者最後一擊!
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的目光一冷,當即祭出靈器:“千刃塔!”
白色的流光從他的納戒中飛出,迅速幻化爲一個由千枚細小刀片疊加而成的託塔!
那託塔只有半隻手臂那麼高,但它的外形卻足以威懾全場。
這玩意兒要是碰到的話,怕是要粉身碎骨啊。
饒是有涅靈根護身的蔚秋也不禁心生畏懼,狠狠嚥了一口唾沫,心想:我不怕死,但我怕疼啊!
那要是落在身上,不死既殘!
簡直就是凌遲!
蔚秋臉色難看地問:“你上哪兒找來這麼一個令人髮指的靈器?竟有人煉造這等喪心病狂之物。”
這話落入殷有的耳中,頓時引來他的一聲低笑。
“雖然殷某很想向姑娘介紹這靈器,但眼下谷星華渡劫成功在即,殷某着實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既然蔚姑娘不願讓路,那殷某隻好親自掃清道路了。”
得到靈力滋養的千刃塔瞬間亮了起來,分裂成千個刀刃,然後齊齊朝她襲來!
當真是半點都不客氣!
蔚秋急忙往後一閃,反手祭出焚天劍,凝結劍陣。
要說這麼多本事裏,最讓她驕傲的自然是偷師了,上回瞧了谷星華的劍陣,她便依樣畫葫蘆地研究了一路,倒也琢磨出了個七七八八。
也不知對付這些刀刃管不管用。
她心想着,催動已經凝結而成的劍陣,令劍陣中幻化出來的‘焚天劍’齊齊迎向那速度快得連殘影都看不真切的刀刃。
只見劍與刀刃交織在一起,瞬間形成了無數的刀光劍影,那尖銳刺耳的摩擦聲簡直叫人頭皮發麻!
蔚秋迫切地想要掐一個靜音術,卻又想起此舉在交戰中無疑是自掩耳目,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罷了罷了,忍忍便過去了。
就在她面露勉強之色時,忽然眼尖瞥見一片泛着寒光的刀片從劍陣中脫身,並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朝自己襲來!
糟了!
蔚秋下意識撐起結界去抵擋那片漏網之魚。
不料那刀刃有了殷有的靈力加持,竟生生破了她剛剛凝結的結界,將曝露在危險之中的手臂狠狠一劃。
嘶啦
衣料撕裂的聲音響起!
女子不禁悶哼了一聲,痛感竄上頭皮的同時,正巧瞥見手臂上有鮮血飛濺而出。
這一幕落入殷有眼裏,頓時引來他那得意的大笑聲。
“縱然你有金牌又如何?那二長老總不能親自護你周全吧?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早些讓開,也好少受些皮肉之苦。”
“是啊。”
蔚秋忽然低笑道:“殷二公子的眼力真是好,也知我方纔受的不過是一些皮肉之苦。”
說完,她鬆開手,將受傷的位置曝露在對方的視線之下。
血被她擦去了一些,露出正在逐漸癒合的淺顯的傷口。
殷有的第一反應便是:“這不可能!你方纔分明被刀刃劃破了手臂,我還加強了刀刃中的靈力,傷口應當更深纔對!”
說話間,蔚秋手臂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了。
這非常人的變化,莫非她服用了什麼靈丹妙藥?
這個猜想剛在腦海中浮現,便聽見不遠處的紅衣女子說:“別猜了,我沒喫什麼靈丹妙藥,也無人幫我。但你若想繼續耗下去,或是等十長老來再一起動手,我也可以奉陪。”
言下之意,無非是想告訴他,無論他如何傷她,她都有絕密之法可以自我修復傷口。
這種祕法……簡直聞所未聞!
殷有的臉色難看極了,如雷貫耳的雷鳴聲讓他猶豫不決,難以權衡等與不等的後果。
就在他搖擺不定的時候,忽然聽見有人驚呼:“十長老,是十長老他們來了!”
此話一出
衆人紛紛扭頭看向,只見密密麻麻的紅袍人不斷從半空中跳下,將原本空曠的半山腰堵得水泄不通。
見到這大快人心的一幕,殷有笑了,收回刀刃塔道:“眼下十長老已經來了,你還有什麼遺言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