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
隨意呲牙笑道:“蔚姐姐你也是,若是在燕前輩那裏受了委屈,儘管告訴我們,我們就算是拼了這條小命,也會替你教訓他的!”
那神氣的模樣,着實讓人忍不住發笑。
蔚秋臉上的笑意剛要揚起來,就被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給打斷了:“你說要教訓誰?”
話音剛落,兩人便瞥見一個墨色的身影從不遠處走過來,頓時臉色大變,慌張得像做了賊。
“師,師父。”
蔚秋雙手無處安放地瞟了那人一眼。
發現對方的臉色還算風平浪靜,不像是要發難的樣子。
燕不虞走到兩人面前,將目光從女子身上,挪到隨意臉上,看着對方倔強又頑強的眼神,忽然道:“你最好記住這句話。”
“什麼?”
隨意愣了一下,很快便看見對方摟着蔚秋的肩膀,丟下一句‘人我帶走了’便打道回府。
他們住的地方仍舊是百星谷。
因一路被某人禁錮着,蔚秋都沒能回頭跟隨意說一聲抱歉。
待對方總算停下腳步後,她纔有機會歇腳調侃:“看不出來,師父竟還是個受虐狂。”
竟樂意被別人教訓,這還是那個睚眥必報的師父嗎?
燕不虞沒理她,漫步走到搖椅前坐下,很有閒情雅緻地燒水,“爲師只是藉此警醒自己。”
“警醒?”
“嗯。”
男子應了一聲,輕點杯沿:“時時刻刻警醒自己,家有悍妻,醋意如山泉,潺潺不絕,應時刻守好自己的名節和貞操……”
話還未說完,那個早已被他的話氣得炸毛的紅衣女子忽然就朝自己撲了過來!
“你說誰彪悍!?”
結果罵完才發現,自己切齒撓爪的舉止確實有些像悍婦。
蔚秋小臉一紅,氣急敗壞地去捏對方的臉:“師父近日莫不成是飄了,竟揶揄徒兒善妒?”
他不若改日去拍拍馬屁股,看自己會不會喫醋?
小拳頭在眼前亂晃,燕不虞閃躲了兩下便捉住了那拳頭,思忖了一下,索性連人帶拳一塊兒引入懷中,按住女子腦袋,貼耳輕聲說:“阿秋莫氣,爲師方纔只是開個玩笑,阿秋若是能時刻記得善妒,爲師高興還來不及。”
善妒也值得高興?
蔚秋眼中流露出一絲古怪,很快便意識到兩人的姿勢更爲古怪,頓時紅着臉將其推開:“說話便說話,悄咪咪地說作甚?”
叫人看見了多不好啊。
她鬼祟地回頭打量了幾眼,見沒人出現在周圍,這才鬆了一口氣,不料回頭便對上某人微沉的目光。
心不由‘咯噔’了一下,乾笑着開口:“師父……”
“阿秋。”
燕不虞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你是不是覺得……你我的關係十分見不得人?”
這話直接將她問愣了,“師,師父何出此言?”
他們清清白白在一塊兒,怎麼會見不得人?
很快,她就明白了某人的糾結。
世間女子,不都希望自己的昏禮得到許多人祝福的麼?
怎的獨獨她卻……
總算搞清楚某人的糾結處,蔚秋不禁扶額失笑,心裏斟酌着如何安撫自家師父脆弱的心靈。
半響。
她鄭重地清了下嗓子,在男子不解的目光下,狡黠地伸手挑起對方的下巴,忍笑道:“沒想到……師父一直惦念的,竟是個名分。”
此舉頗像個調戲良家婦女的採花賊。
燕不虞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灼熱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女子那孤傲囂張的笑容,伸手握住她調戲自己下巴的手,沉聲說:“那麼我說……我很想要這個名分,阿秋能否答應?”
“這個嘛……”
蔚秋故作遲疑地望天,還未來得及想出鬼點子戲弄對方,就被一個無法再剋制的力道牽動,失重地倒向那個忍耐已久的男子。
一聲驚呼未落,兩人便掉轉了方位。
等她回過神來時,已經被按在椅子上動彈不得,而那個忽然失控的男子則是像盯着獵物一般,專注又深沉地將她控在視野中。
“其實名分什麼的……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啊?”
蔚秋愣了一下,又聽見對方說:“我仔細想過了,日子是兩個人自己過的,與旁人沒什麼太大幹系,所以你若不願宣揚,我們便尋個無人的地方拜堂成親。”
這不是和之前計劃的一樣麼?
她不解地眨眼,剛要開口就被對方的指腹按住紅脣:“別說話,我知你又要出言拖延,也知你不是這麼想與我成親,但……”
話音有些消沉,看起來像是要醞釀什麼深情苦水。
蔚秋表情糾結地與其對視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推拒道:“停停停,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然後趁着對方愣神的時候從臂彎裏鑽出去,再將其按回搖椅上,端起不太燙手的茶杯遞過去。
燕不虞下意識接住,又擡眼望着她。
像期待又怕失望的孩子。
我的天……
蔚秋捂臉不忍直視,原地冷靜了半響才放下手,叉腰說:“師父,您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她從頭到尾都很堅決地表明瞭心意,一定會與他成親的,他怎麼像是被傷了心的失意人?
燕不虞不解地皺眉,反問了句:“什麼?”
什……
蔚秋一個語塞,氣得腦殼又開始一陣陣的抽痛,倍感頭大地說:“您是不是聽誰說了什麼?徒兒可從未動搖過成親的念頭,說好助谷星華渡完劫就成親,便是一定會成親的。”
說完,她四下張望了一下,上前端起另一個茶杯就一口飲盡,然後攢了口氣說:“徒兒向來都是說一不二,您又不是不知道,怎的還會懷疑徒兒別有二心呢?”
控訴完對方的不堅定,她想了想,又親暱地伸出雙手,捧着對方的臉說:“師父,成親是一輩子的事情,只要師父不變心,徒兒生死相隨。”
只要不是橫生天災人禍,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