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青色素袍凌厲躍身,直接破門而出,驚壞了門口守着的童子們。
可顧盼希此刻心急火燎,哪管得上其他,神色幾分焦灼閃爍,直往山莊外衝,一襲清麗嗓音低呵,“靜水、流深,牽馬快走”
靜水、流深身子一怔。
但平日跟着顧盼希的反應度已然增加不少,雖不知何事,但情勢一定緊急,刻不容緩,連忙牽馬過來。
眼色度十足,三匹千里駿馬。
顧盼希不由分說,猛地一躍跳上駿馬,高舉繮繩狠狠落下,馬兒一陣悲鳴,四蹄飛揚,疾風般衝了出去。
靜水、流深也趕忙緊隨其後,三匹駿馬疾速奔馳,頓時拉長天際,在空中劃破一道凌厲弧線,形成一道引人注目的風景線。
青劍老人也趕忙追了出來,眼神幾分憂慮,衝着她們離去的方向,渾厚嗓音吼道,“丫頭小心點”
卻被湮滅在呼嘯狂風之中。
三馬疾速奔馳,並駕而行。
“駕駕”
清脆交錯的鞭馬聲夾雜風聲。
顧盼希清冷眉宇緊鎖,駕馬速度不減,紅脣緊抿,狂風兇猛,生疼劃過白皙臉頰,不禁放大音量,“靜水,現在飛鴿傳書到滄溟需要多久”
話音一落,靜水雖不明白是何意味,卻還是不由得眉眼劃過些許凝重之色,“小姐,怕是需要三個時辰左右。”
顧盼希聞此,眉宇鎖得愈發緊了,暗罵一聲,三個時辰,她都能替納蘭修收屍了
天殺的納蘭錦,風亦菲那個惡毒女人更是個禍害,當初流深真的半點沒說錯,就不該輕易放過這個女人
流深見她清美容顏染上幾分咬牙切齒之意,不由得駕馬與她靠的更攏,疑惑挑眉,出言問道,“小姐,滄溟出什麼事了這麼着急”
就連靜水也不由得升起一絲疑惑,貼近耳朵。
顧盼希猛地皺眉,音色帶着些許凝重,壓低嗓音道,“風亦菲精通易容之術。”
此話一出,兩個丫頭不禁倒吸涼氣,瞬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顧盼希駕馬速度愈加,秀眉不禁皺的更深。
風亦菲那蛇蠍女人的心機城府,定是會想法設法易容成她的模樣,讓納蘭修難以辨認,信以爲真。
而依照她對納蘭修僅有的認識,也定是不會坐視不管。
納蘭錦更不用說,一個被仇恨矇蔽雙眼,受人操控擺佈的憤怒獅子,更是會變本加厲,這樣一來,納蘭修就會完全被威脅壓制,處於劣勢,任人宰割。
她雖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可卻也不想因爲自己當初的玩弄戲謔之心,造成那個衣冠勝雪、溫潤如玉的男子失了性命。
而且但凡這次血戰一觸即發,定是會兩敗俱傷,結局悲慘,或許還讓背後的操控黑手坐收利益。
並且憑她料想,納蘭錦說白了無非就是個心性不夠成熟的孩子,血氣方剛橫衝直撞,做事更是隨心所欲,不計後果。
而且一切的源頭起因,定是因爲以前受了用心險惡之人的暗中挑撥,鬧得原本緊密無間的好兄弟反目成仇。
這次若真出了什麼差錯,讓風亦菲那毒蠍女人的陰謀詭計得逞,納蘭錦以後知曉真相後,怕是追悔莫及,自責愧疚纏繞永世,那可是一輩子痛苦煎熬的事。
玉手使力驟然拉停了駿馬,隨着馬兒接連幾聲仰天鳴叫,靜水流深也頓時拉停了馬。
對上流深不明所以的星眸。
顧盼希紅脣肅穆一抿,清麗嗓音快速吩咐道,“流深,你立刻快馬加鞭去一趟噬夜宮,找雲珩,問他當初究竟是何人殺了納蘭錦的母后,然後立馬飛鴿傳書到錦王府,記住,一定要快”
流深一聽,身子一怔,卻也知曉事情嚴重,也不多問,神色沉重的點了點頭,趕忙調轉馬頭快速離去。
顧盼希緊咬紅脣,玉拳攥緊幾分。
“靜水快我們一定得敢在納蘭錦動手之前趕到錦王府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話音一落,兩匹駿馬同時飛速衝出。
滄溟皇宮。
宏偉壯觀、亮麗輝煌,金瓦碧磚,在陽光閃爍下泛着光芒,御花園的怡人景色,更是美不勝收,沁人心脾。
可此時金碧輝煌的朝堂,卻是瀰漫肅穆沉重的凝滯氣氛。
黃金精雕細琢龍椅之上,身着九爪明黃龍袍、神色威嚴的男子端坐而立,眼角皺紋卻出賣了他的真實年齡,可就算歲月逝去,卻依舊掩蓋不住他身爲君王的威嚴。
天子身長八尺,龍顏甚偉,身材魁梧。
身爲一國之君,本應威懾狠辣,可眼角卻夾雜幾分不易察覺的無奈之色,居高臨下,掠過堂下衆位成武官,以及最前方身軀傲然,器宇不凡的二人。
威儀眼角不禁浮上幾絲憐愛與無奈。
一個勝雪白袍,玉冠束髮,衣衫翩翩,溫潤如玉,卓然超世,宛如冰山天泉般脫俗超絕。
一個冷冽藍衣,眸若寒星,鳳眸若墨,冷峻幽深,羣芳難逐,猶似繚繞雲霧般朦朧變幻。
當朝溫潤如玉的太子爺納蘭修,和狠厲冷冽的五王納蘭錦。
一溫一冷,一柔一暴。
此刻卻是氣氛凝滯,火花四濺,爭鋒相對,勢不兩立,據理力爭,互不相讓。
整個偌大朝堂上下,衆大臣皆是屏住呼吸,低垂頭顱小心翼翼,連大氣都不敢隨便出一口,生怕下一秒暗地滋生的怒火便會蔓延自身。
鴉雀無聲,甚至連一根銀針跌落地面的聲響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納蘭修衣冠勝雪,眉宇依舊柔和,夾雜威嚴的低沉嗓音,卻帶着不容置疑擲地有力的意味,暗藏鮮有的冰冷,微微附身作揖,“父王,五弟派人刺殺兒臣一事,經過查實,確屬實情,還請父王定奪。”
話語一落,納蘭錦冷冽雙眸驟然瞪向他,夾雜怒火叢生的冷意。
那朝堂大小官員丞相,也不由得倒吸涼氣起來,這樣威嚴十足,神色冰冷的太子殿下,他們可真還有點不大適應啊
那朝堂之上,龍袍加身的滄溟帝君,威嚴眼角也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詫異。
他雖爲威風凜凜的一國之君,可卻還是一個父親,於他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難以割捨。
對於老五這孩子,他也是真心愧疚,這孩子當初年幼喪母,定是悲痛萬分,誤會修兒多年,養成了這冷冽狠厲的性子,多次陷害刺殺修兒的事,他心中知曉得一清二楚,卻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