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玥見拓跋烈和元媛似乎陷入了猶豫中,他面色無常,輕彈袖子,繼續道:“難道烈王妃忍心讓自己的親生兒子留在齊都和他外公培養感情”
這話一出,元媛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屬於皇家公主的那份淡然氣度彷彿在一瞬之間皸裂,短期內無法癒合。
她和拓跋烈的結合本就是政治聯姻,她那無情的父皇是什麼德行,這麼多年來她也算看清了,爲了大齊的百年基業,爲了江山社稷,他讓她遠嫁漠北和親,連眉頭都不皺一下,足見在父皇心中,根本沒有她的位置。
誠然,祁玥的話並非危言聳聽,齊皇的確有想把拓跋鈞或者拓跋樂留在齊都的打算,說好聽點就是外孫捨不得外公想要代替母親留在齊都照顧,說難聽點就是質子
正所謂明人不說暗話,祁玥也算坦白,此時此刻,祁寶貝、拓跋鈞和拓跋樂早已不在雅間,幾人年紀相仿,十分調皮,在戲臺上的大戲開場之際又怎會乖乖留在雅間裏觀看
雅間裏頓時只剩下了祁玥、葉薰淺、拓跋烈和元媛四人,空氣中充滿了平靜的味道,葉薰淺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沉默,遂從祁玥旁邊起身,來到窗口邊上,素手撥開窗簾,呼吸新鮮空氣。
“薰淺,可是覺得這裏有些悶”
只要祁玥和葉薰淺在一起,他的注意力永遠會停留在她身上,哪怕她有一點點異樣的表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從冰火兩重天裏出來,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守在她身邊,再也不離開她。
“不是。”
葉薰淺右手搭在窗臺上,回眸一笑,搖了搖頭。
祁玥這般關心葉薰淺的舉動,倒是沒有讓拓跋烈覺得很意外,畢竟,祁玥寵妻愛妻之名遠揚九州,在齊都甚至有“妻管嚴”的“美稱”
“好了,別站在這裏,若是累着寶寶,那本世子會心疼的。”
祁玥不着痕跡地抱起葉薰淺,回到原位,彷彿絲毫沒有意識到拓跋烈和元媛這兩個外人在場,葉薰淺俏生生的一張臉蛋驀然紅了,她埋在他懷裏,用僅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你快放我下來,沒看到有客人在麼”
“怕什麼烈王殿下和烈王妃是夫妻,能理解的。”
祁玥挑了挑眉,不以爲意,他就是喜歡抱着她,無條件地寵她,順着她的心意,讓她開心,每當看到她如花般美麗的笑容時,他總會覺得自己的世界充滿了陽光。
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還在乎這樣一個純潔到不能再純潔的擁抱
“恕本王直言,天山冰蠶的珍貴程度非同一般,若是拿來燉湯未免有些暴殄天物,不知祁世子爲何要天山冰蠶”
在場的幾人都是聰明人,怎麼可能相信祁玥要天山冰蠶真的是爲了給葉薰淺燉湯喝
天山冰蠶的珍貴,在於它可以解世間百毒,而且不具有任何副作用。
要是真拿來燉湯,恐怕也沒多少營養價值吧味道說不定還沒只麻雀好
“自然是未雨綢繆了”
祁玥挑了挑眉,倒也沒有再和拓跋烈、元媛迂迴下去,他將葉薰淺安置在自己身邊,毫不掩飾自己眼底的志在必得
“難道說祁世子沒信心保護好祁世子妃”
雖然葉薰淺很少在旁人面前展示自己制香的技藝,但是拓跋烈知道,她是個制香高手,她的鼻子非常靈敏,一般人幾乎不可能在她毫無察覺地情況下對她下毒。
“當然不是了,只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本世子小心些總歸沒錯。”
祁玥柔軟的手掌輕輕覆蓋在葉薰淺的肚子上,眸子裏盛滿了寵溺與深情,他的薰淺才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而女子只有在懷胎十月之後纔會生下健康的孩子,他無法預估,在未來九個月裏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下毒,一向是齊皇慣用的手段。
他曾聽藥老提起過,當年薰淺在懷着寶貝時,嗅覺和味覺的靈敏度均下降許多,所以,他纔不放心。
“難道說烈王殿下的親骨肉,還比不上一隻天山冰蠶”
祁玥的耐性似乎不多了,他早就想從拓跋烈手裏把天山冰蠶給訛過來,奈何上次喫飯時葉薰淺忽然噁心反胃,這纔打亂了他的計劃,如今拓跋烈和元媛主動送上門來,那他就沒必要客氣了。
“本王很難相信,祁世子只要一隻天山冰蠶”
“這是當然,烈王殿下不是還賣給本世子一個消息嘛”
祁玥掀脣一笑,只見他右手小指輕勾,被拓跋烈安放在几案上的細竹筒立刻飛到了祁玥手裏,他晃了晃細竹筒,繼續道:“只要烈王殿下承諾,將來不插手本世子的事情就可以了。”
“不知祁世子指什麼”
拓跋烈握着酒杯,輕輕旋轉,故作不解。
“本世子指什麼,烈王殿下和烈王妃心照不宣就好,何必說出來呢”
祁玥沒有回答,而是摟着葉薰淺起身,“時候不早了,本世子要陪薰淺回王府了,多謝二位盛情邀請與款待。”
像他這樣的人,如若無事,斷然不會帶着葉薰淺跑到外面來,還看戲喫飯,如果真的想看富春園的戲,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把富春園的戲班子都請到祁王府去給葉薰淺表演個夠
正當元媛想要開口的時候,祁玥便截斷了她的話。“烈王殿下和烈王妃可以仔細考慮一下,本世子在王府等待二位的好消息。”
說罷扶着葉薰淺離開雅間,徒留給拓跋烈和元媛兩個唯美的背影。
“夫君”
元媛見拓跋烈碧眸深邃無比,她不由得感到一陣擔心,扯了扯他的衣裳,柔聲一喚。
“媛兒,本王只問你一句,如果父親和兒子只能選一個,你會選擇什麼”
拓跋烈知道這樣的問題對元媛來說有些殘忍,但是他已經可以預見,在不久的將來,他摯愛的妻子必將面臨這樣的選擇。
大齊以孝治國,元媛在齊都長大,一個“孝”字早已在她心裏根深蒂固,旁人難以拔除一分一毫。
只有兩個人的雅間,似乎因此而陷入了沉默裏
反觀走出雅間的祁玥與葉薰淺,兩人邁着輕盈的步伐,遠離人羣密集的地方,徐徐走出富春園,今晚的戲他們倒是沒怎麼看,祁寶貝倒是玩得很瘋,他們都走出富春園大門了也沒見祁寶貝的影子。
“祁玥,我們要不要等等寶貝”葉薰淺在馬車旁停下腳步,緩緩擡眸,輕聲問道。
她美麗的眸子裏浮現出絲絲擔憂,在來富春園的路上碰到了巫王后與杜若,也不知道她們兩個現在在哪裏,倘若她和祁玥丟下祁寶貝一人回祁王府,萬一寶貝在路上碰見了那兩個“巫婆”可怎麼辦
杜若尚且可以忽視,但巫王后卻是不能小看的,這一點,葉薰淺十分清楚。
“不用,我讓龍魂暗中保護他了,即使是巫王后親臨,憑藉地獄流光托住巫王后還是沒問題的。”
祁玥搖頭,是因爲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保護寶貝一輩子
“嗯,可是我還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葉薰淺眉頭輕蹙的樣子,讓祁玥頓感心疼,他指腹拂過她的眉毛,輕聲安慰道:“好了,寶貝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麼能讓你整日操心呢”
“五歲都不到,不叫小孩子就什麼”葉薰淺斜了祁玥一眼,沒好氣地反駁。
“我們寶貝的心智並不輸於成年男子,你總不可能把他揣進口袋裏,時時刻刻看着他吧”
無論如何,祁世子對心愛之人的佔有慾都不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減少,反而與日俱增了起來,這不禁讓葉薰淺頭疼萬分,尤其是在她懷孕的這段時間裏。
府醫和藥老都非常鄭重地強調過,前三個月禁止房事,所以某世子忍得很辛苦,事實證明,快要被憋壞的男人總是分外小氣,連自家兒子的醋都喫
最終,祁玥還是抱着葉薰淺走進了馬車並吩咐影沉驅車離開,沒有祁寶貝這個電燈泡,祁世子心情很不錯,摟着心愛的女子親吻了起來,天知道他已經忍了多少天了
就算不能有更深層次的接觸,好歹讓他解解饞吧要知道,男人不能餓太久了
葉薰淺正是知曉了這一點,才任由祁玥“胡作非爲”,迴應着他纏纏綿綿的吻。
時光飛逝,兩人忘情擁吻,沒想到才那麼一會兒,祁王府便到了,隨着影沉那平淡的提醒聲響起,祁玥戀戀不捨地離開葉薰淺的脣,心中暗惱,不滿道:“這影沉怎的如此不解風情,駕車這麼快做什麼”
若是駕車慢一些,他就可以多吻一下薰淺了
好好的氣氛被某暗衛無形間“破壞殆盡”,祁世子濃眉一挑,隔着車簾,聲音有些暗啞道:“下次駕車記得慢點,別打擾本世子和薰淺親熱。”
葉薰淺:“”
影沉:“”
話說他這不是急着趕回王府,好讓世子和世子妃免於長時間舟車勞頓麼怎麼聽世子的語氣,好像在責怪他
------題外話------
更新,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