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太酸了,萬一把牙齒酸壞了怎麼辦”
祁玥擰了擰眉毛,他前兩天見她喫酸梅喫得津津有味,還以爲很好喫,於是自己試吃了一顆,差點把他酸死
“我就想喫”
葉薰淺現在饞得很,尤其是最近孕吐的症狀減輕了,她的食慾彷彿又回來了,只是喫的東西和平時相差甚遠,祁玥每次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知道很多孕婦喜歡喫酸酸甜甜的東西,他也不反對她喫酸梅,只是她前兩天喫的實在是太多了這樣的飲食終究是不好的。
“薰淺,那你答應我,最多隻許喫五顆。”
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他可不希望看到她一次性喫掉五十顆,她受得了,他還不知道她肚子裏的閨女兒會不會被她酸死呢
葉薰淺下意識地反對,可觸及祁玥那不容置疑的目光時,她頓時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乖乖認命,“那好吧我儘量”
祁玥見她妥協了,心情也跟着愉悅了起來,扶着她離開臥室,吩咐守在外面的侍女給她捧一小碟酸梅過來,本來葉薰淺還希冀着能夠趁祁玥不注意多喫點,誰知當侍女送來酸梅時,她發現顆數不多不少,正好五顆,此情此景,讓某世子妃不由得怨念了起來。
“好了,少喫點,免得到時候吐酸水”
祁玥和葉薰淺心有靈犀,她心裏的彆扭他又怎會察覺不到
他不想她身體有任何不適,因爲他知道,她懷着孩子,一旦身體不舒服,大夫不能隨便開藥,她自己也會爲了孩子拒絕吃藥,他見不得她難受,只能自己來當這個壞人,儘可能避免一些意外。
祁寶貝不在,葉薰淺和祁玥一起喫晚飯總是會覺得有些冷清,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晚飯去長寧宮喫,誰知才踏出祁王府的大門,就碰到了京兆府派來的侍衛。
祁玥臉色頓時一沉,墨眸裏一片陰鶩地掃了一眼他們,像是看死人一樣,冷聲道:“這是什麼意思”
整個下午他都和他的薰淺在牀上度過,她讓他舒服得不要不要的,根本就不想離開牀,誰知才離開不久,就碰到一羣討厭鬼,打擾他和薰淺單獨相處,簡直是可惡
侍衛們大概是察覺到了祁玥的不悅,想到上頭的命令,腿一陣發軟,戰戰兢兢稟告道:“祁世子、世子妃,一醉閣的事情有眉目了。”
“哦那就說來聽聽。”
祁玥將葉薰淺抱在懷裏,生怕她站太久會感到腰痠,他輕柔地給她按摩腰部,吩咐祁王府的護衛取來軟椅,讓她坐着。
“經過調查,巫王后與杜小姐點的那道菜餚裏有兩隻蒼蠅,這兩隻蒼蠅並非普通的蒼蠅”
侍衛長頂着重重壓力,費了好大的勁兒纔將這句話完整地道出,而後悄悄擡頭看向祁玥,卻看到一張烏雲密佈的臉,他手裏冒汗,整個人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不該繼續,看祁世子那恐怖的模樣,他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嚇死
“不是普通的蒼蠅那是什麼難道是蠱蟲”
祁玥見軟椅搬到身旁,扶着葉薰淺坐了下來,而後漫不經心地問。
藍翎那個老女人想打什麼主意,他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出來,謝驚鴻老老實實地待在祁王府不出去,而祁王府又守衛嚴密,她沒法悄無聲息地潛進來,這麼多天過去了,火雲晶的事情沒有任何緊張,那個老女人焉能不急
而且,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現在齊皇那個老匹夫大概已經從墨家得到那夜潛入帝寢殿中盜取火雲晶之人的消息了,只是藍翎身份特殊。齊皇不會輕舉妄動過來質問,只會旁敲側擊地試探。
藍翎現在狗急跳牆了,所以便弄出了這樣一齣戲
輕飄飄的“蠱蟲”二字一出,侍衛長猛然擡起頭,眼裏閃過太多複雜的情緒,其中最顯而易見的就是驚愕與震撼,他忍不住脫口而出,“祁世子怎麼知道”
“因爲本世子還知道這蠱蟲是從哪裏來的”
祁玥脣角一勾,快速回答,緊接着繼續道:“京兆府何不將這兩隻蒼蠅放了,看它們最後飛到哪兒若是擔心跟丟了,就撒些京兆府特有的追蹤粉,到時候出動田園犬,自然能找到下落。”
侍衛長是個明事理的人,本來帶着這麼多人來祁王府就是奉了皇上的密旨,刺探虛實,他們並沒有證據證明這兩隻蠱蟲來自祁王府
之所以過來,是存了萬分之一的僥倖,若是有人不打自招,那也是好事一件
可是祁玥明顯就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主兒,三言兩語,便將一切陰謀打回原形,一臉無辜的模樣,任誰都無法將罪名硬扣在他身上。
等京兆府的侍衛離開後,潛藏在祁王府周圍的大齊暗衛也有一部分離開了,大概是急着入宮稟報,祁玥對此並不在意,若不是他的縱容,他們能在祁王府外安然無恙這麼久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他的薰淺現在懷着閨女兒,他不想做某些太過血腥的事情
“世子。”
收到祁玥的暗示,銀練從屋頂悠然飄落,神色恭敬地問候。
“告訴謝驚鴻,讓她想方設法將那兩隻蠱蟲引到太師府,還有小心點,別讓某些人有殺蠱滅口的機會”
祁玥壓低聲音交代,齊皇明明懷疑了藍翎,卻遲遲沒有動作,那他就來推一把,讓那個老男人有足夠的理由找藍翎的麻煩
剛好這段時間朗回叔叔和姑姑走得很近,齊皇怕是恨得牙癢癢,一肚子的怒火沒地兒發泄,藍翎和杜若這個時候撞到槍口上來,想必狗咬狗的戲碼,一定會精彩無比
今天傍晚的長寧宮十分熱鬧,因爲元翰帶着個小蘿蔔頭回來了,祁寶貝這段時間去了煉獄,皇后正閒得慌,如今來了個小蘿蔔頭,她自是歡喜無比,抱着這個和元翰有七分相似的孩子,在大廳裏走來走去。
元翰和朗回坐在一邊下棋,翰王妃趙氏則安靜地在不遠處繡花,時不時朝元翰投去一記溫柔的目光,她是皇后爲元翰親自挑選的王妃,當年葉薰淺還在雪月山養胎時便已和元翰成親,之後又前往北越,多年來不曾踏足齊都。
雖說北越條件比不得齊都,但是元翰待她不薄,沒有愛情,卻有一份責任在,元翰也不像齊都很多男人那樣喜歡納妾,所以她的日子比很多年紀相仿的女子過得都好
除了感情之外,他能給的都給了
她是個容易滿足的人,當年皇后爲她牽線時就明確告訴過她元翰心裏有別的女人,她不是不在意,而是知道自己在意沒有任何作用,她無法趕走那個人在他心裏的位置
而那個人的心也不在她夫君身上,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
當葉薰淺和祁玥來到東苑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和諧的圖景,朗回不論何時都喜歡用儒雅的外表來包裝自己狼一般的本性,至於元翰,一直都是以威嚴形象示人的,但是對葉薰淺和祁玥卻沒什麼作用。
“淺淺、小祁,你們來了”
皇后見到祁玥和葉薰淺,笑容更加燦爛了幾分,她將懷裏的孩子遞給李嬤嬤照顧,接着走到葉薰淺面前,噓寒問暖,“最近身體沒什麼大礙吧”
“託姑姑的福,這一胎很穩。”
葉薰淺實話實說,祁玥一直緊跟在她身邊,還用身體遮擋住元翰向她投來的火辣辣的目光,生怕她有所察覺,從而將主意力轉移到元翰身上,他可沒有忘記,她和元翰小時候也算認識了幾年
“那我就放心了。”
皇后微微一笑,氣色看起來很好,朗回在下棋時還不忘時不時看着皇后,見她如此喜歡孩子,他心裏莫名地歡喜了起來,義子所生之子與親侄子生的兒子應該比不上自己生的親吧
他的筱筱也就三十七歲而已,而他也不過四十出頭,他這輩子都沒感受過當父親的感覺,不得不說,這對他來說有些遺憾。
不過,如果筱筱同意嫁給他,那麼一切就會都不同了。
皇后光顧着對葉薰淺噓寒問暖,所造成的直接結果就是忽略了祁玥,連他什麼時候離開身邊往朗回和元翰的方向走去都沒察覺到。
“翰王殿下別來無恙呀”
平日裏素來高冷的祁世子難得如此“熱情”打招呼,讓元翰有種太陽打西邊出來的錯覺,不等他開口,祁玥已經很自來熟地坐到了朗回旁邊的椅子上,笑着問道:“這幾日朗回叔叔不在東苑,薰淺十分想念您的廚藝,所以今日祁玥只好陪她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