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念黑白 >第三十五章 年輕人
    武道院與地道院之間的第二次論道不再像第一場那樣顯得倉促而隨意。

    地道院新任院長“地”,一個仿若憑空出現的強者,據說之前是武道院的導師,但武道院學生本身卻似乎懵懂無知,如果只是這樣一個人,去到地道院,那麼就應該是叛徒,但那羣以狂妄出名的瘋子卻離奇的集體噤聲了。

    而這次論道的場地選擇了神都的祭壇,一個並不神祕,也算不得神聖的地方,甚至在酷暑的時候會有凡人來到這裏納涼,祭壇有一個很大的廣場,如若作爲比斗的場地,自然是合適不過的。

    但是沒有人敢在這裏比鬥,甚至是爭執,神山每年都在這裏祭天,由一個女人帶隊,年年如此,帶隊的女人代代相傳。

    修道者一般來說壽命悠長,如果願意的話,他們同樣容顏不老,但是連凡人都可以再帶隊女人身上看到容顏老去,時間和凡人一般,不過幾十年的歲月。神山是神棄大陸修行者的聖地,基本所有修道的目的都是爲了去到神山,無論是學院還是散修,所以領隊的女人自然不是凡人,當然不是,每次的祭祀從來都不會避諱,彷彿就是要給天下人看的,那般宏大,自然不會是凡人可以掌控的。領頭祭祀的人代代相傳,容貌相近,但終究不是同一人。

    神山曾經放過話,在祭壇出手者,死罪神山對膽大妄爲着不死不休對於神山的宣言沒有人反對,祭壇本就是神山的,或者說這片大陸都歸他們節制,但瘋道人選擇了這個地方,一天前所有人都知道了,這羣所有人裏面,自然包含神山,但是今天地道院一行四人毫無阻礙的來到了祭壇。

    無人阻擋,也無人詰問,四人便在那巨大的廣場等了下來,武道院的人沒有來,但是卻有許多圍觀的人,於己無關的熱鬧,總是願意停下來看看的,甚至有人在人羣中看到了一個神山的人,雖然沒有什麼地位,但終究是神山的人,看上去他也只是過來看熱鬧的。

    圍觀的人陪着地道院四人在這已經等了三個時辰,如果從武道院到祭壇,即便是凡人也最多不過一個半時辰,更何況他們都是修道者。

    而此時的武道院門口聚集了許多人,門內也有許多。門外的是看熱鬧的,門內是想出來的,然而他們中間站了一個人,他站在那裏沒有說話,但是沒有人敢往前面擠,甚至連討論的聲音都刻意的壓制着,雖然對於修道人之人來說只要想聽,壓低聲音是沒用的。但他們終究是壓低,因爲門前的那個人叫“武”。

    門內聚集的大部分都是年輕一輩的學員,與地道院論道,正好是他們,若不去,被指指點點的也只會是他們,但是院長攔在門口,他們卻不能像門外的那羣人一樣非議。

    “院長,讓他們去吧不會有事的”

    武毫無感情色彩的看了眼前的年輕人,此人是今天一早一個大人物送過來的,爲了那個人的面子,他自然是收下了,只是沒想到他會如此膽大妄爲。一個需要走後門的人,雖然因爲他的背景不會輕視,但也不會有任何的重視,最重要的是他那邪魅的長相總是讓人很不舒服,武不喜歡,所以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沒有再說話。

    “嘿”南久自然是看出了武的意思,也不點破,如果是往常武這樣的人,他是連看一眼都嫌費勁,但今日卻是給他造成了一些困擾。

    搖了搖頭,南久徑直向武走了過去,,嘴角勾起一絲嘲諷,配上邪魅的臉,而且一身大紅的衣衫。武的眼中有殺氣迸射,他現在想要一巴掌拍死這個不知進退的後輩。

    終究是沒有出手,因爲他看到了少年手中露出一半的那個令牌,他不敢動了,放武道院門生去論道,會如何,他不知道。但是如果將眼前的少年一掌拍死,他一定會死,武道院也會被夷爲平地,比之當年地道院的覆滅更加的徹底。

    雖然不能出手,但是他可以攔住這個叫南久的少年,神山的精英弟子固然金貴異常,但終究還只是弟子。

    “回去吧我不爲難你”武臉上擠出一道還算和善的笑容,只是配上他的模樣,有些滲人罷了。

    “院長,武道院的榮譽我們願用鮮血守護”話音落下,南久手中多出一柄短刀,頓時左小臂鮮血如注,每一滴鮮血濺在地上,都彷彿是在地上開啓了一朵鮮豔的梅花。

    鮮紅的血越滴越快,一如此時武的心臟,越跳越快,一時間進退兩難。

    “當年地道院的覆滅,我是親歷者,我賭不起”武傳音道。

    “院長我們不應該害怕的,武道院以武立身,我們應該只需要怕自己修道之路斷絕,何時需要懼怕外物更何況地道院就在那裏,雖然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 ,但是他們站在那裏,每一刻都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拍在武道院的臉面上,也拍在學生的臉上若此行有什麼後果,學生願一力承擔”

    武的攻擊毫無徵兆,來自修道者更靠前的威壓,他需要先控制南久,這樣才能控制場面,也控制南久小臂上的流血,惹怒神山他不敢,讓神山核心弟子失血過多而死,他也不敢。

    對於南久而言,強者見了許多,武對於現在的他而言算強者,但也絕對不是如何了不起的人物,他的威壓雖然麻煩,但武只要不真正出手,對於他而言也就是有些麻煩罷了。往後退了一步,腳下的地面悄無聲息的裂開,南久血紅的雙脣咧開,露出潔白的牙齒,小臂的鮮血在地上劃出了一條明顯的軌跡。

    少年的熱血總是很容易被挑動的,他們總是會將臉面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看做比性命還要重要,所以原本站在南久背後的年輕人都向前跨了一步,同樣的在左臂上開了一道血口,一時間鮮血如注,倒也蔚爲壯觀,可笑的以血明志,但總能引來共鳴,畢竟大家都是正年輕着或者曾經正年輕。

    武陷入兩難的抉擇,一邊是熱血和南久的承諾,一邊是自己的性命和武道院的未來,性命原本是最重要的,但是如果南久是一個記仇的人的話,那麼未來也是撲朔迷離,南久那如血的薄脣,述說着他的涼薄,但是武還是打算先將眼前度過,所以他沉默了下去。

    “你這次讓開,待我破入天階之時,帶你入神山洗魂池,不用在武道院待千年我百年內必入天階”南久看懂了武沉寂的氣息,但是他現在無比想要看看孟雲,那個原本站在的他的前面然後轟然倒塌的身影,所以他傳音道,做了一個並不輕易的承諾。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武就任院長之位不過數十載,神山承諾四大學院院長之位千年,可得入洗魂池的機會,尋找那一絲堪破天階的機遇。

    時間對於他來說並不是問題,但是漫長的時間會消磨他的鬥志,當真正進入洗魂池的時候向上的心就淡漠許多了,所以時間也是個大問題。

    “這是來自神山刑堂首徒的承諾”南久靜靜傳音,左臂傷口處有光芒一閃而過,然後消散在武的手中。

    武現在心跳的特別厲害,修行到了他這個階段其實大部分時間都可以寵辱不驚了,但是他還是沒辦法抑制劇烈的心跳。

    握着拳頭,那裏面沒有東西,只是剛剛有一道光在那裏消散,一道以鮮血爲誓的光,神山刑堂首徒,他從來沒想過他武道院會出現這樣一個人物。

    “哈哈哈我武道院以武立身,爾等自當踏出院門,踏平四方去吧”

    武讓開了身,一羣帶着青春熱血和信仰的年輕人終於是衝破了心中的壓抑,他們要向世人展示他們的豪勇。

    這些年輕的背影有些炫目,武忍不住微微顫動,他在做一場豪賭,當年地道院的一個長老不過是在祭壇出手教訓了一個調戲他學員的孟浪世子,便引來滅院之禍,今日卻是要和地道院的瘋子在那裏論道,見血甚至分生死,他現在其實很怕,但是之前消散在他手中的那道光太過誘惑,如同一個魔鬼。

    “你想過後果嗎你不怕瘋道人不過是一個瘋人罷了何苦與他爭”白袍長髯的人在武的身邊慢慢凝結了身形,從來沒有人知道,神都中聲名在外的兩位院長是兄弟,親兄弟

    一人白袍長髯,和藹的如同畫中的老仙人,而另一人則是須發皆張的莽夫模樣,他們從來不曾在人前提過,但確實是兄弟。

    “瘋道人的實力究竟有多強,我不知道,但是我之前面對他的時候,我覺得我會輸,所以我沒有出手,隨便給了個教習的位置。我甚至懷疑其實他已經破了天階,到達了那個傳說的境地”

    “如果他真的到了那般修爲,那麼神山的怒火只能降落在你武道院上了,你拿什麼來抗呢”人皺起了眉頭,以院長的身份,他們多少有摩擦,但是若論兄弟,他們之間關係則是很要好的了,他自然不會希望弟弟就此殞命。

    “神山處事雖然霸道,但向來還算公允,我也在賭,而且我覺得值得”

    武將南久承諾的事情講於了人,在他面前不用掩飾。

    “修道一途,何止於與天爭,世間一切皆須爭如此願你跨過這道鴻溝,再帶我去看看那高山上的風景”

    人點了點頭,便失去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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