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念黑白 >第五十二章 各懷鬼胎
    葉一鳴看到眼前的雄關感慨萬千,他們在來的路上走了很久,近百個月的時間,從溫度適宜的神都一步步來到了炎熱的北地,路上的氣溫變化讓人的情緒也一併變得有些焦躁起來,自小活在苦寒的極南之地,對於這邊的燥熱極度不適。

    一個修道者,雖說不至於周遭的環境無法影響到他了,但是寒暑不侵還是可以做到的,況且葉一鳴還是體驗過差不多的氣候,在那個遇到皇甫蝶的地方,同樣的炎熱,但只有這個地方讓他很不舒服,也許是空氣中不時瀰漫的血腥味吧。

    在沒有抵達目的地的時候,他對於北疆戰場有過許多想象,因爲兩種信念的碰撞,他總以爲這邊會是一個人間煉獄的模樣,後來流螢告訴他,所謂的北疆戰場對於神山來說就是一個試煉地,煉獄只是對於北地的人而言。

    眼前的場景顯然不是那麼的輕易的,眼前的雄關幾乎是高聳入雲的,陣法的光芒也在虛空中不時閃現。修道者自從到了人階後天只有就有了踏入空中的權利,普通的防禦手段顯然是力有不逮,所以眼前的雄關顯得震撼人心。

    現在葉一鳴有些恍惚,他的人生經歷很淺薄,他對於戰爭和殘忍有一定的想象,但是他真的見到的時候,仍舊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神山作爲一個在戰場上實現碾壓的一方,仍舊是處處透露着殘忍與消極。

    即便是通向神山內地的方向仍舊時不時有身着統一戰甲的人在來回巡視,可以在每個人的身上都感覺到明顯的血腥味和來自戰場的殘忍,最重要的是,葉一鳴完全沒辦法在他們身上感覺到任何的情緒,每個人都都在機械的行使着自己的使命,麻木的如同木偶。透過他們這條防線可以看到一些傷員在聊着天,能隱約聽到聲音,但並不能很好的感覺到他們的情緒,或許本來就沒有吧,說話只是爲了證明自己還活着。

    在一羣人進一步靠近的時候,巡邏的人羣中有一人踏空而來,速度極快。

    “可有師長的印記帶來”

    來人似乎只看到了葉一鳴一人,目光至始至終都只落在過他的身上。

    當人來到葉一鳴的面前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來人很乾淨,也許是血腥味已經融入到了他的氣場中。也許是攝於恐怖的壓力,葉一鳴心裏沒有其他任何的想法,便順從的將瘋道人給他的信物拿了出來,與其說是信任還不如說是恐懼,提不起其他的心思。

    他就這樣講信物拿出來,甚至都不知道收回,仿若是回到幼時,第一次站在學院老師的面前。

    “跟我來”來人嘴角帶起不屑的笑容,轉身向營地內走去。

    行屍走肉一般的跟了上去,其他人也見狀也一併跟上。

    他們剛剛邁出半步,男子突然回頭咧嘴一笑,明明威嚴方正的面容,笑容卻是帶着一絲陰森恐怖的感覺,潔白的牙齒上似乎還帶着血光。

    一行十餘人竟是氣血流通不暢,停下了動作。

    “你們是罪人,下面要去的區域,你們不配去”

    男子的語氣並不如何的強烈,但是誰都可以在其中聽出輕蔑來,修道者多是高傲輕狂之輩,更何況還是一羣罪人,眼前的男子也不是如何的強,也不過是人階後天罷了,但是十餘人竟無人敢回一句嘴,更遑論出手了。

    葉一鳴就這樣鬼使神差的跟着男子走了上去,路過流螢身旁時,他的耳中有聲音響起。

    “若有戰事,你需選擇隊伍,遠離我們願我重獲自由後能再見”

    也一名終於在男子那血腥的壓力下緩過來一口氣,他有些驚於流螢竟然不受男子影響,正當他要回頭的時候,流螢的話語再次傳入他的耳中:“不要回頭,我們一行除了你,都是罪人,你剛剛能看到的那羣傷殘也是罪人,罪人大部分都是殘忍瘋狂的,而神山講他們拉上戰場就愈發的放大了他們的獸性,我不希望他們知道我不懼怕他們身上的血腥味,你也要儘快習慣”

    葉一鳴將脖子硬生生的梗住了,低頭跟着男子往一個未知的方向走了過去,引路的男子發現了葉一鳴的異狀,也感受到了他的低頭,所以他擡頭頭,嘴角的嘲諷愈發濃烈,果然是溫室中的花朵,他想起師傅告訴他的那個計劃,心中對於勝利愈發的期待起來。

    穿過傷員,穿過大帳,貼着雄關的牆角,往一座山中走去,雄關建在兩山之間,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峻,兩山綿延 甚長,顯然不適合用來做突破點的,現在男子就將葉一鳴帶向右側的一座山。

    如同不適合做突破點一樣,這兩點也不適合用來做營地,葉一鳴差一點問出來,但最終還是壓抑住了,他覺得流螢在害怕,她都在害怕的東西,他自然是不願意去觸碰的。

    男子走到一棵巨大的古樹旁停下了腳步,右手連續在手上輕叩八次,三長兩短加兩次略重,當他停下手中的動作的時候,周圍環境輪轉,原本瀰漫在林間的迷霧變得稀薄起來,而後便能看到一座山谷,谷中景色宜人,與雄關後見到的傷員遍地和哀鴻遍野完全不同的是這裏,仿若是一片遠離戰爭的盛世之地。谷中各色年輕的男女或談笑,或練武,實在無法將不足五里地的那片煉獄聯繫起來。

    見有人過來,谷中有一個俊逸非凡的男子走了上來,他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兩人,最後目光落在了葉一鳴身上。

    “哦,新人嗎來自哪裏呢”

    葉一鳴有些不明白,現在離戰區如此的近,谷中的這一羣人竟然如此悠閒,禁制粗陋不堪,除了阻擋視線和隔絕聲音似乎沒有其他功能了,最重要的是,知道領路人將禁制打開,他們才發現有人接近,如果是敵人該是如何。

    “今天方纔抵達,我來自地道院”無論如何眼前之人問得很溫和,所以葉一鳴回道。

    “地道院嗎我是許久之前就覆滅了嗎”男子疑惑道。

    “哦領路的你可以回去,小兄弟跟我來吧我叫雲雀,其他人也都是神都過來的青年才俊”

    雲雀說罷將葉一鳴引向谷中,並一一向他介紹周圍的人:“正在下棋的兩人是神山戰堂預備弟子,那邊站在半山腰一動不動兩人是正在比拼真元厚度的神山刑堂弟子,那邊在湖上踏浪而歌的漂亮師姐是神山長老弟子,那邊是幾人是神山”

    “嗯到了,這座洞府就暫時作爲你的居所吧,其他人需要你自己去熟悉了不過你真的是來自地道院嗎那個本已經覆滅的地道院”

    雲雀本都已經轉身打算離去了,最終還是轉頭問道,看到葉一鳴眼中的疑惑,繼續開口道:“你剛剛也聽到了,這個山谷中的人基本都是來自神山的,即便不是神山的直系也是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一個因神山而滅的地道院,竟然來到這北疆戰場前線,我很好奇,不過更好奇的應該是半山腰的那對刑堂弟子”

    “我確實是地道院的學子,地道院不久前重建了”葉一鳴頓了一下,輕聲回道,之前流螢告訴他北疆戰場是一個青年高手的試煉地,但今日看見他們似乎比在神山過得更舒服,你看,他剛過來就有了勾心鬥角。

    “哦祝安好”雲雀笑容燦爛的回道,但是葉一鳴覺得他的笑容很假,讓人厭惡,燦爛的皮囊下,似乎有一個俯視螻蟻毒蛇的內在。

    回以禮貌微笑,葉一鳴退回的了洞府中,自陽光下退走。

    “那小子什麼來頭”

    原本對新人漠不關心的一羣人,突然都望向了雲雀。

    “據說是地道院的學生,雖然有些心機,但做不了探子”

    “地道院學生地道院還能有學生”半山腰的神山刑堂弟子問道。

    “也許是我們處於戰場,消息閉塞了吧而且我建議你們等到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說,這片世外桃源,住得可還習慣”雲雀斜睨了兩人一眼。

    聽了雲雀的話,兩人也不生氣,反倒是笑道:“我們刑堂的人雖然極端,但是不傻,雖然沒有得到消息,但是地道院能夠重建而且還可以派人到北疆戰場,後面意味着什麼,我們比你們更清楚,我們可不是戰堂的弟子,不會傻乎乎的只用拳頭說話不過最近不是需要誘餌嗎我覺得他很合適,哈哈哈”

    “只有拳頭不夠硬的人才會說這樣的話,不過誘餌這事,不的誇一句,不愧是隻能在背後使些小手段的刑堂高徒”正在下棋的兩人將棋子一拋說道。

    “承蒙誇獎”

    神山刑堂與戰堂之間歷來不對付,其他人都習以爲常的,不過這次似乎是刑堂更勝一籌了,畢竟不要臉的人總是要活的好一些的。

    “將我們這些神都來的弟子都分化麼罪人果然是罪人,將我們都當做了養尊處優的廢物了,我聯繫一下世家弟子和其他地方,告訴他們誘餌有了”雲雀在空中畫出一道繁奧的陣法,右手一道隱晦的信息傳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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