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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行而來的一名婢女立即附合着嘲笑道:“尋常我們心裏對錶小姐便是有誅多看法,卻誰都沒法貼切地描述出來。還是三殿下厲害,僅用這樣簡短的十六個大字,便如此清淅地概括了表小姐的一生,真不愧是天下聞名的文武雙全。”

    另外一名婢女自也是不甘落後地開口,說話更加直白,更加刻薄。

    “我天祈第一美男子,還是尊貴嫡皇子的皇子妃身份也敢肖想。也不瞧瞧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一點自知之明也沒有的蠢物。別說是皇子妃了,要奴婢說,讓她給三殿下提鞋都是污辱了三殿下。”

    “虧得她還有臉活着,我要是她早就跳進女兒河裏淹死了,也省得髒了別人的眼。”

    “別啊,她要是跳進了女兒河,豈不是玷污了女兒河的水。”

    兩名婢女一唱一合,聽得傅元容心花怒放。

    傅元姿是她的親姐姐,她好,自己臉上也有光啊

    她深以爲然地笑道:“可不是,這天底下,除了我大姐,誰還夠資格讓三殿下放在心尖尖上”

    一句話,問得兩名婢女爭先恐後地點頭稱是。

    杜秋似是沒有聽到她們的話,視線只在手中宣紙上。

    自甘下賤,不配爲妻生當笑料,死亦恥辱。

    上面正是這樣十六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字字如刀,刀刀剮心。

    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胸口驟然騰起一陣破碎般的絞痛,疼得她冷汗淋淋。

    但很快,那種疼痛的感覺就消失了,杜秋的心境變得很平和。彷彿她身體裏面殘餘的那一抹原主的意識,終於再無眷念地消散

    她帶着絕望與心碎離開

    杜秋杏眸微眯,眼中悄然閃過一道暗色的流光。

    瑩潤的桃花色脣瓣微彎,漫不經心中勾勒出一股宛若天成的邪氣,但不過轉瞬即逝。

    她聽到了,院外有很多人正匆匆往這邊走來。大概不出一分鐘,就要到了。

    若是前世她實力全盛時期,打出高手如雲的國公府雖然會有點困難,但也並非完全不可能。可是現在

    她剛來這個世界,還什麼準備都沒有。

    因此,得忍

    擡頭,望着一羣極盡羞辱之能事地嘲諷她的女人,杜秋眼裏情緒瞬息萬變,時而憤恨時而憎怒時而幽怨,但最終全都轉化成了無言的哀傷。

    她身子蜷曲起來,微微垂眸,手緊緊揪住那一張仿如重若千斤的薄紙。

    眼圈溼紅,眼睫輕顫,眼淚將落未落。那半低着頭的姿勢,演化出一種悽哀的絕美。

    這樣的表現,顯然取悅了傅元容。

    她揮舞着鞭子,得意地譏笑道:“以爲傾王府是那等阿貓阿狗都能隨便進的地方嗎一個父不祥母不貞的賤種,也配跟我大姐搶東西,我呸”

    “老奴見過三小姐,見過表小姐”新管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你來幹什麼”傅元容不悅地瞪了他一眼,難得有機會收拾杜秋這個賤人,她還沒罵夠的。

    管家樂呵呵地笑道:“三小姐息怒,老奴奉侯爺之命,帶了護衛來護送表小姐回祖宅。”

    祖宅

    傅家祖宅在青州,那兒離京城千里之遙。

    杜秋眼神微冷:“我做錯了什麼舅父爲何要將我遂出家門”

    傅元容幸災樂禍地笑道:“有你在,我們整個家族的人面上都無光,你還有臉問爲什麼”

    管家說道:“表小姐莫要誤會,老話都說落葉歸根,老侯爺臨終前不能回家鄉看上一眼,怕是心中多有掛懷。是以侯爺想令人帶着老侯爺的衣冠返鄉安置。老侯爺生前最疼愛的人便是表小姐,因此表小姐纔是最合適的人選,還請表小姐莫要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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