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二夫人頓時打了一個哆嗦,腳下一軟就要癱倒,好在身後她的奶孃極快地扶住了她。

    老嬤嬤到底是經過事的,知道傅穆就是再氣,大庭廣衆之下也不會對姜二夫人做什麼的,要不然剛剛也不會不等那人把話說完就直接踩死了。

    不讓那人當衆招供出二夫人,老爺顯然還有另外想法。若二夫人自己在人前表現出心虛害怕的一面,那豈不等於不打自招,還破壞了老爺的計劃

    到那時,老爺就是想不當衆罰她都不行了。

    下人們都沉澱在自己的恐慌中,並沒有發現姜二夫人被扶住時的勉強。因此,傅穆只是冷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後,就離開了。

    姜老太君一把老骨頭,被折騰了一整晚,這會兒還睡着沒有醒來,而兩個老嬤嬤則直接在沉睡中被堵住嘴巴沉了塘。

    傅穆處理過這邊的事情,才招來一名黑衣暗衛,沉着臉問道“看清楚了嗎人確實還在桃花園除了她,都還有些什麼人”

    暗衛回答道“還有她兩名婢女,二人都是高手。除此之外,沒有別人。”

    傅穆擺擺手,說道“下去準備,一刻鐘後,動手”

    一刻鐘後。

    桃花園的院門被人一腳踹爛,一羣身穿無縫連身衣,連手腳都包住不露一點皮膚,頭上佩頭鎧臉上戴着防毒面具的人,拿着刀劍衝了進來。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將不大的桃花園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那密集的程度,恐怕連螞蟻爬過去,都可能會被擠斷一隻腳。

    房間門口,分左右守着的青籬和地幽互視一眼,各自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譏笑與興奮。

    現在很多人都知道她們主子會使毒了,而且還是那種不着痕跡,找不出證據的毒。

    這身衣服和打扮,很明顯就是爲了對付她們的主子用的。

    就今天一天時間,怎麼可能做好數百套看來,傅穆早就打算好,要取了她們主子性命了。

    記得老國公還在的時候,傅穆對小姐這個外甥女還是很維護,很公正的。誰知道,老國公才走,他對小姐的態度就完全變了。

    虧得他還是天祈第一武將了,這人品該有多麼卑劣無恥,才能爲了殺掉親外甥女而做出那樣多的準備

    傅穆也同樣跟着進來了,事情走到今天,傅家跟杜秋基本已經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這時候,已經不需要道理。因爲,贏了的人就是道理。

    因此,他一進門就下令了發動進攻。

    青籬跟地幽正要應戰,房門忽然被從裏面吱呀一聲拉開。

    一身尋常打扮的杜秋輕喝道“退下”

    二人即刻停了動作,杜秋上前兩步走到走廊邊沿的位置,嘴角含笑地問傅穆“舅父,你當真要對我趕淨殺絕嗎”

    傅穆冷戾道“你這樣的喪門星,留下來只能晦及整個家族。”

    “你明知誰是誰非”

    “我只知,我想要你死”杜秋還待再說,傅穆卻極快地打斷了她。

    這三百人的傅家親衛隊,是父親留下來的,他們更忠於的人還是父親。而這個丫頭,是父親最偏愛的外孫女。

    他之所以能讓他們來樣她,那也是有意讓他們看到了這丫頭在外面鬧得滿城風雨,把傅家搞得不能安生。

    所以,他絕不能讓杜秋把話挑明瞭說,否則別說他以後在這些屬下面前,要怎麼見人。今天,他們肯不肯幫他殺人,都是個問題。

    “那也就是沒有道理可講了”杜秋低笑着搖了搖頭,隨後擡起,淡淡道“那麼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喊你舅父了,因爲,你不配”

    說完,懶得再看傅穆什麼神色,她從發上撥下自己的黑玉筆筒簪,輕輕旋動着筆尖。沒有擡頭,聲音卻鋪了全場“外祖父培養你們不易,我真的不希望你們最終毀在我的手上。不想死的,現在退,還來得及。”

    說完,她微微舉手,就見那支造型精美別緻的黑玉簪,釵頭竟旋轉着緩緩上升,變成了一支刃比劍柄稍短的古怪武器。

    刃尖是圓錐形的,刃身是五條盤蛇般優雅地彎曲着的銳刀,中間夾雜着五條血槽。

    那東西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通體漆黑,在陽光下反射着黑得通透的瑩光。

    雖然它體型嬌小,但刃身上泛着的黑色幽光,卻叫誰也不敢輕視它的殺傷力。

    眼見護衛隊中當真有人身形遲疑了,傅穆臉一變,率先朝杜秋髮動了攻擊,並怒聲喝道“愣着幹什麼殺了她。傷她一刀者,賞金百兩。誰能成功殺了她,本國公擔保他官升三級,賞金十萬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更何況他們來此的任務,就是要殺了杜秋。

    於是,在傅穆的帶動和前途富貴的誘惑下,三百人除了留下幾十人,防止青籬和地幽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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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搬救兵,其他人即刻揮了刀劍一擁而上。

    杜秋眼中閃過一道銳芒,眼見青籬和地幽要過來幫忙,她冷冷喝道“退回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動手”

    傅穆,他敢這般霸道強勢,不就是自信的以爲,憑他的能力與權利,絕對能夠壓制得住她嗎

    呵,今天她就要讓他親眼看清楚。

    她,杜秋,是他此生都不可逾越的崇山

    她要徹底地催毀掉他的自信與狂妄,要他從此以後,看到她就退避三舍,再不敢出現在她面前噁心她。

    喊退了青籬和地幽,傅穆已經撞了上來。杜秋卻沒有迎上去,而是旋身避開,朝其他護衛下了手。

    數百人涌上來,圍成了一張大網,遮天蔽日般將她網在其中。網中,數不清的蜘蛛,從四面八方狂襲而來,誓要將她吞噬。

    在不懂行的人看來,此時的杜秋就彷彿一隻被網住的蝴蝶,再怎麼努力,也不過是瀕死時的掙扎而已。

    但置於網外的地幽和青籬卻能輕易看出來,她的遊刃有餘。

    沒有手慌腳亂,沒有急切焦躁,沒有憤怒氣恨,她永遠都是那樣的優雅而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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