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中州紀 >281審問
    天道宗弟子打量當歸,他的衣服和頭髮溼漉漉,像是泡足了水。只不過,真氣出岔、在海中撿到一塊木板、漂liu到瀛臺島,這三樁事每一樣都巧合過頭,同時發生更不可能。

    這十有是謊言。

    天道宗弟子望着落入敵手的同門,不敢妄動,一則投鼠忌器,二則心中沒底,適才當歸展現的身手震驚了他。

    謝海天冷靜下來,暗中懊悔不迭。他所施展的道術叫“驚龍走蛇”,系近兩年掌教方應吾閉關研究,從“天羅地網”變化而來。絕大多數本門弟子不知qing,僅謝海天等少數幾人得以傳授,爲了在九月chu九的天道大會上突襲,壓服原道宗和心禪宗。謝海天一時衝動提前使出來,失掉了出其不意的功效。何況,此術在何當歸面前殊不足道,被其用古怪的道術破解。

    天道宗弟子緩和了神qing,說道:“何道兄大駕光臨,敝門甚感榮幸,可否請往迎賓館歇息”他嘴上ke氣,實則yu把當歸引入己方重地,軟jin起來,再請上司定奪。

    當歸答說“叨擾了”,鬆開手,放人質自由。

    謝海天轉了轉眼珠,猛然驚叫:“糟糕,我約好了見師父,時間快到。二位師兄,這件事麻煩你們chu理,我先走一步。”他直飛上天空,快速遠去。

    兩名天道宗弟子帶當歸走下山坡,拐上一條鋪着龜紋石的小lu。lu兩旁是疏密有致的樹林,幽靜中不失生機,時常有羽毛絢爛的飛qin和靈巧的小動物出沒。

    轉過一道山壁後,視野開闊起來。對面有兩座山峯並峙,衆多的亭臺樓閣坐落於其間。瀛臺島建築的風格與峨嵋山有差異,後者大多爲灰磚白牆,淡雅素樸;前者磚瓦和樑柱都是硃紅se,門窗裝飾以彩se的花紋,顯得富麗堂皇。

    行進時,兩位天道宗弟子保持沉默,氣氛嚴肅。當歸tao近乎:“有一個叫姬雲飛的原道宗弟子你們認識否,他與貴派弟子互換,兩年前來瀛臺島切磋學習。把他叫來,可證實我的身份。”

    天道宗弟子聞此言,對當歸多信了三成。一人道:“我們會聯繫姬雲飛的。”

    山lu對面來了一名女子,蹦蹦跳跳,左顧右盼。她隔老遠揮手打招呼:“秦成,嚴仲均,你們早。那位道兄面生咦”

    女子驚叫一聲,快速跑過來。

    “何當歸你怎麼來了”

    賀亞男一把揪住當歸的肩膀,使勁搖晃,難抑興奮之qing。

    “亞男,你逃出來了太好啦。”

    當歸同樣激動,聽說賀亞男被抓走,他一直掛念。後來楚楚告訴,桑素紋命許紅蓮帶走賀亞男,吩咐好生看管不得傷害,當歸才稍微放下心。在揚子江下的神族基地遭yu桑素紋時,qing勢緊張危險,一口氣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忘記追問賀亞男的消息,事後回想起自責不已。此刻見賀亞男安然無恙,實乃莫大之喜。

    “姬雲飛也在,走,我們去找他。”

    賀亞男拉着當歸,便yu飛上天。天道宗弟子急忙阻攔:“賀道友,我們先帶何當歸見過關師叔,你們再敘話不遲。”關an是負責瀛臺島警戒的主管。

    “不急,關an隨時可以見,我和當歸分別許久,先聊着。”

    “何道友未經通報擅闖瀛臺島,按本門規矩,需問清楚來由。”

    “什麼”賀亞男瞪大眼,不相信地問,“你的意si要審問當歸”

    “談不上審問,問一問話。”

    賀亞男生氣了,高聲嚷嚷:“你們有什麼資格審問我們原道宗弟的人,天道宗就是這樣待ke的休想當歸,別理這幫傢伙,我們走。”

    當歸不想把事qing鬧大,轉圜道:“無妨,我隨兩位道兄去迎賓館,拜會天道宗的尊長。亞男你莫心急,澄清誤會後再聊天不遲。”

    下山闖dang半年,賀亞男經歷過不少變故,總算長了些心眼,不像以前一般莽撞。她哼一聲,鬆開當歸,縱身朝另一座山峯飛去。

    這要怪兩名天道宗弟子稀裏糊塗,不曉事體。讓當歸見天道宗尊長是名正言順的事qing,到別人家做ke,第一件事理應拜見主人,哪能ke人們先湊一塊敘舊。放着好理由不用,偏要說審問,純屬自找麻煩。

    迎賓館位於兩座山峯之間的谷底,天道宗弟子將當歸帶進一間ke房,去通報關an。過了一會兒,關an未到,原道宗的人先來了。

    此時鳴玉長老在島上作ke,賀亞男一溜煙跑去通知,添油加醋,指責天道宗弟子不把本門放在眼裏。鳴玉xing格剛硬,平時對自家弟子嚴厲,但與別派衝突時,最護短不過。她立刻趕往迎賓館,du自一人。賀亞男想跟着,被喝止,鳴玉深知其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特長。

    ke廳中,兩名天道宗弟子陪當歸坐着,實爲看守。見鳴玉進門,當歸大感意外,連忙起身施禮。鳴玉冷冰冰點頭,不多言語,在椅子上坐下。

    足足等了三十分鐘,天道宗兩個管事的人顯相。一個是瘦長的漢子,不苟言笑,即管理瀛臺島防衛的關an。另一個是女子,名字叫顧穎,天道宗四護法之一。她是僅次於掌教的高層人物,負責門派的外聯事宜。最近何當歸的名頭分外響亮,關an得到弟子報告後,特意請顧穎來做主。

    雙方ketao寒暄之後,當歸重複了一遍爲何上島的謊言,其中漏洞多多。

    關an質疑:“你醒來的山坡在島嶼最南面,臨海chu爲陡峭的懸崖,不可能爬上岸。從其他海岸登陸,走到那裏少說十幾裏lu。既然你漂liu了十個小時jing疲力盡,兼真氣失靈,如何走得過去上岸後隨便找地方休息便是,走那麼遠做甚再說,附近的青草沒有踩踏痕跡,只有從空中降落纔會這樣。”

    當歸有數,是夏無鹽潛入島嶼,將自己放在山坡上,她爲何那麼做,不得而知。

    “當時我疲勞過度,神智糊,全憑求生的本能行事。一切經過都不記得。”他推了個乾淨。

    關an又問:“你在哪個港口僱的船,船叫什麼號,船長的名字是什麼”

    “在石蠣子漁港,船是紅安號,船長叫魯廣慶。”這是實話,也許後兩樣是夏無鹽的同夥編造,但他們在港口停留過,會有當地的漁民證實。

    “你從石蠣子港口出發,航行多少天”

    當歸預感到不妙,硬頭皮回答:“十七天。”

    “此海域同晉陽guo海岸線相距一千多裏,你對秦成等人說,乘船遊覽海景,若僅爲此原因,走得未免太遠了吧。”

    當歸說不出話來,遊覽風光不至於跑到千里外的遠洋中。尋找玉珊瑚的事不能講,否則天道宗定以爲自己是來tou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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