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中州紀 >306驚人的隱私
    方應吾意識到自己過分嚴厲,於是放緩了語氣:“兩千多年來修道界歷經滄桑,許多修道門派興起又衰落,僅寥寥幾個一直延續下來,bao括天道宗,靠的是什麼”

    林登江bi開視線望着另一邊的牆,不做聲。顧穎回道:“它們根基淺薄,對弟子缺乏系統的培養,運氣好的時候集中出現多名高手,顯赫一時,運氣不好陷入低谷就難以翻身。”

    “天道宗與天烈大帝的爭zhan中損失慘重,最少時不足五十名弟子,低谷得不能再低谷。天下太平後又面臨新難關,原道宗興起,長時間頭上。可隨着時日推移,天道宗逐漸恢復了天下第一門派的地位,是什麼原因”

    “顧穎愚鈍,請掌教指教。”

    “無他,靠的是天道宗這塊金字招牌。毀了招牌,天道宗就真的完了。無端殺死三百多名不通道法者,是爲不仁;拘jin強逼救命恩人,是爲不義,不仁不義之舉傳到外界,天道宗威信盡喪。本以爲原道宗yu知曉女媧教真相會持同一立場,我才決定強留黃少穆,現在鳴玉何當歸對着幹,便須謹慎從事。從長遠講女媧教算不了什麼,原道宗方爲勁敵,他們時時等着本門露破綻,好施以打壓。你們懂其中的道理麼”

    顧穎恭敬道:“掌教目光長遠,非我等所及。”林登江忍住衝動,不qing不願地說:“掌教教訓的是。”

    方應吾疲倦地擺擺手:“你們且回去,明天召集副院主以上的弟子開會,討論女媧教和方丈島之事。”

    顧穎施一禮,退出書房,林登江站立於原地不動。

    “林師兄有事”

    林登江擡起頭,凝視方應吾的眼睛,慢慢說道:“我yu請教師弟一件事。”

    “何事”

    “你放走黃少穆真是爲本門的大局着想,還是因爲鳴玉先前陳遠威請示的時候,想必轉述了是鳴玉提出要求請你做主。”

    方應吾眉梢一跳,不覺繃緊了身體:“你什麼意si,有話直說。”

    “老的暗示,當然要照辦,對麼,掌教師弟”

    方應吾大怒:“放屁,你血口噴人”

    “二十年前,在北海郡齊關縣東屯村,有一名女修道者借居兩個月,產下嬰兒。小村子裏的人沒見過世面,對他們來說這是天大的新鮮事,直到今天尚在茶餘飯後被當作談資。那位女修道者美麗清高,在鄉下人眼中如同仙女一般,親眼見過的年長村民也都記得她的容貌呢。”

    方應吾如遭雷殛,面se青白,一個字說不出來。

    “自己的孩子,雖不敢相認,總須帶在身邊才安心。讓我算算,崇德三年三月四日出生,到如今將近二十歲。天道宗弟子在十九至二十二歲之間的共三十七人,我全部調查過,三十五人來歷清白,毫無破綻,只有兩人系從liu沙郡的官辦慈養堂招收。那兩人你心中有數,就是謝海天和謝海生。鳴玉生完孩子後連ye離去,村民們不曉得是雙胞胎,我尋找時頗費了一番周折。”

    聽見謝氏兄弟的名字,方應吾露出奇異的表qing。

    “派nei弟子都很納悶,爲什麼掌教要親自收兩個小孩子爲徒,以你的年紀和輩分,至少是他們的師祖。”

    方應吾稍微平靜了一些,不屑地斥責:“你這無恥小人,編造子虛烏有的謊言,無非是想要挾我。”

    “我是無恥小人”林登江冷笑一聲,“我可沒和自家恩主兼好友的女兒生孩子。”

    “你說什麼”方應吾鬚髯戟張,眼中似噴出火來。

    林登江微生膽怯,然事已至此,只能鼓起勇氣繼續。

    “掌教師弟原是晉陽guo徵西大將軍之幼子,體弱多病,全靠正熙王求qing才得以入天道宗修煉。五十餘年前晉陽guo政變,正熙王帶着僅半個月大的女嬰從行宮逃脫,其餘近親皆被殺害。他找到你時,已重傷垂死,殷殷囑託你照顧遺女。可萬萬沒想到,你照顧到去了,哈哈哈,公主操起來特別shuang嗎虧你大言不慚講什麼仁義,背棄對自己有恩的君王,是爲不義;與比自己小几十歲的晚輩行之事,是爲不仁;天道宗和原道宗對立,你身居掌教之位,同敵方的長老苟且,是爲不忠;又對全體弟子撒謊,隱瞞醜事,是爲不信。原話奉還,像你這種不忠不義不信不仁之徒,有何資格統率本門”

    方應吾嗓子裏低低怒吼,如同發狂的野shou撲向林登江。

    身體尚未出動,強大無匹的力量已排山倒海般,籠罩前方屋子nei的所有空間。

    方應吾使出了全力,孤注一擲,要將林登江斃命。不容其逃脫,不容旁人發覺。因此,他不使用任何法術,純以力量制敵。

    林登江無可閃bi,只能硬接,舉雙掌迎上。

    四掌相交,純粹的真力碰撞,沒有半分取巧,誰力量大誰勝。兩人均身體巨震,ng臂麻木,眼前發黑。的餘bo朝周遭kuo san,桌子椅子嘎吱碎裂,瓶盞器物跌落在地上。

    方應吾迅即緩過神,yu加把力發動第二bo攻擊。不料對手快了一瞬,強大的真力搶先涌來,氣勢磅礴,並夾雜着刺骨的陰寒。

    既冷不防又力遜一籌,方應吾抵擋不住,喉頭一熱噴出鮮血,踉蹌倒退。

    林登江不趁勢追擊,垂手而立,面帶得意之se。

    “方師弟,你不但德行配不上掌教的尊位,本領也欠火候。”

    方應吾丹田中真氣混亂,經脈被寒氣侵襲,從nei到外生出冰冷,jin不住簌簌發抖。他慌亂而huo,林登江的功力何以進步神速,一年半前兩人切磋過,遠未至此境界。尤其那陰寒屬xing的真氣,來lu不明,天道宗nei沒有類似的功法。

    “林登江,你究竟想怎樣”

    “我想要什麼,方師弟心中明白。”

    是的,方應吾知道,林登江要的是“天道宗掌教”。他廝混江湖許多年,豈無識人之明,這位林師兄的嫉妒眼熱,從掌教更替的第一天就開始了。方應吾記憶猶新,前任掌教宣佈繼任者時林登江掩飾不住的失落。不止林登江,大多數天道宗弟子也沒猜到新掌教會是方應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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