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秦黛心雖然睡得很沉,可是她的感官實在太過敏銳,這人剛往樓上走,她就發現了,她一邊好奇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一邊做好了反擊的準備,這纔有了先前二人在樓上動手的事兒。
按理說兩人打了幾十個回合,那動靜可不是一般的大,就算後院的人沒發現,廳裏守着的夥計也該發現了,可事情偏就是這樣怪,樓上打得熱火朝天的,樓下的人跟睡死了似的,根本沒有一點動靜。
秦黛心知道這人許是用了藥,這才把夥計放倒了,順利的上了二樓。
此人是個線索,得留個活口才行。
秦黛心思及此處,不由得暗暗發力,一改方纔躲閃的打法,直接揮拳迎了上去。
對方明顯一愣,接着從容不迫的迎戰,眼神裏甚至帶了點竊喜的意思。
他眼裏的那點竊喜,看在秦黛心眼裏,就如同一個破綻,輕敵帶來的結果不一定是身死,還有可能是別的,也不知道這人受不受得了。
嘭的一聲。
兩股巨大的力量撞到一處。
一個人被撞飛開來,身子撞到牆上,然後又掉在地上。
屋中地方不大,東西被撞得四下散落,那人落在地上,身子縮成一團。看起來受了不輕的傷。
殺手一類的死士,若是不能完全任務,大都自裁謝罪,秦黛心深諳其中之道,所以趁那人尚沒動作。連忙一個箭步竄過去,點了那人的穴道。
那人倒在地上,額上已經見了汗,想必是不知撞到了哪裏,給疼的。他躺在地上,心裏突然覺得有些絕望。他沒想到秦黛心的功力會這般深厚,更沒想到自己會敗得這樣慘,更慘的是,他明明有機會結束這個痛苦,可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竟被人制住了,這姑娘年紀不大,怎麼會有這樣慎密的心思前因後果竟都被她想去了
那人臉上罩着面巾,面巾下是一副如死灰一般的神情。
秦黛心慢慢蹲下,一把扯下那人臉上的面巾,一張略帶孤傲的臉映入她的眼簾。
竟是熟人
秦黛心冷笑一聲,不由得吐出那人的名字來:“謝正英。”
這個高瘦的殺手,可不就是當日前來應徵廚子的那個不苟言笑的瘦子謝正英嗎
原來。這人不是廚子,竟是個殺手
可當日的那菜又是誰做的莫不是這個謝正英本來也會做菜嗎他到底是爲了自己而來,還是爲了陸囂而來
一時間。秦黛心腦中閃過無數個念頭,連這謝正英是否與陸囂合謀都想了個遍。
是與不是,探探就知道了。
眼下,後院已經亮起了燈,想必是驚動了人。
有人蹬蹬的上樓來,敲了敲門。
“主子。樓下夥計被人用迷煙撂倒了,您沒事吧”是雪晴的聲音。
秦黛心幾步走過去開了門。見雪晴在門口執着一盞燈,十分警惕的樣子。
“有人要殺我。”
雪晴喫驚不小。連忙打量秦黛心一番,見她無事,連根頭髮都沒傷着的樣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人在哪兒,現在如何了”雪晴舉着燈往屋裏張望一眼,恍惚看到地上有個黑影,剛要再說什麼,就聽樓下有人說話,
“雪晴姑娘,三小姐無事吧”問話那人聲如洪鐘,正是裴虎。
秦黛心輕聲交待雪晴,“讓裴虎上來,把人拖到後院去,我自有用處。”
雪晴連忙稱是,舉着燈下樓,不一會兒,樓下一片燈火通明,聲音也越來越多,裴虎隨着雪晴上樓,其他人則是在樓下等着聽候差遣。
秦黛心交待幾句,便讓裴虎把把謝正英帶了下去。
裴虎得知道謝正英是個殺手以後,氣得差點噴出一口血來,先是不管不顧的朝他臉上扇了幾個嘴巴,隨後才把人像死狗一般的拖下了樓。
樓梯一節節的,人拖在上頭不死也得脫層皮。那謝正英本身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被裴虎故意這麼一拖,不免又要受些皮肉之苦。
秦黛心轉身回屋,換了一套衣裳,束了束髮,這纔去了後院。
雪晴自覺失職,不然也不會讓賊人闖到主子屋裏去了,她悶聲的跟在秦黛心身邊,從頭到尾緊緊相隨,寸步不離。
後院廂房那邊燈火通明,秦黛心到時,裴虎等人都等在那兒了,院子裏除了他們以外,還有肖飛飛留下的那幾個馬匪在,其中有兩個夥計,先前是在一樓大堂裏打鋪蓋的,中了這謝正英的迷煙後暈睡不起,還是裴虎他們察覺到出事了,來了前邊,這才把人用冰水潑醒了。
秦黛心見了他這副模樣,不由得冷哼一聲。
謝下英來邊蕪鎮的目的,不可能只是想殺了自己這麼簡單,陸囂之前會一點風聲也沒聽到嗎他不說,不過是想坐享其成罷了,因爲無論她與謝正英二人誰生誰死,陸囂都會得利,他對於這種廝殺,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既是樂見其成,爲何還做出這副表情來
秦黛心睨了一眼地上的謝正英,冷聲道:“把人潑醒。”
冰水是早就備下的,刺骨的水裏還夾雜着大大小小的冰塊,當頭澆下去,潑不醒也給生生砸醒了。
謝正英狼狽的很,他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先是受了內傷,隨後又被裴虎像拖狗一樣從樓梯上拖了下來,一路被人拖到後院,中途腦袋,胳膊無數次跟牆角,桌椅板凳親密接觸,有意無意的磕出不少外傷來,最後腦袋還撞到了石頭上,人這才暈了過去如今他被一盆冰水當頭潑醒,結果卻連動也下也不能夠,身上早已經被冰水打透,又溼又冷,一陣冷風吹過來,那滋味還真是生不如死。
隆冬的荒漠,入夜後溫度那叫一個凍人,又是冰啊,又是水的,謝正英是離死不遠了。
秦黛心蹲下身子,親手給他解了穴。
謝正英猛勁的咳了兩聲,這纔算喘過氣來,剛剛回過神來,不想就被人從地上拎了起來。他頭暈腦漲,只覺得身不由己,像個木偶似的完全被人操控着。
肯定是那個大光頭,長得人高馬大的,身子也壯,力氣自然大。
等謝正英費力睜開眼睛一瞅,卻見拎着自己的人居然是那年紀不大的姑娘
驚訝之餘,謝正英也想明白了,自己這回是真栽了,栽在了認人不清,栽在了輕敵上頭。這姑娘看起來年紀不大,可內力着實渾厚,又怎麼可能是個弱不禁風的人呢
謝正英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雖然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咬舌自盡的力氣了,但是他後槽牙裏頭不是還裝着一個小小的毒丸嗎只要咬開那個,他就解脫了。
謝正英當下覺得心中熨貼,至少他還沒窩囊到家,這樣死了,總比死在那姑娘手裏強他這時已經隱隱覺得,秦黛心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主兒,自己落在她手裏,只怕是生不如死。
就在謝正英想明白了始末,想要咬開藏在口中的毒丸時,突然,一隻手猛的捏住了他的嘴,使他的嘴被迫張開,閉也閉不上了。
秦黛心冷哼一聲,對身邊的人道:“找只筷子來。”
有人快步的去了。
秦黛心不屑的對謝正英道:“想死,沒那麼容易吧”
謝正英只覺得天旋地轉,難不成又死不成了
就在這時,有人拿了筷子來,秦黛心單手摺斷筷子,把筷子斷開後,比較細的那一頭伸進謝正英的嘴裏扒拉了幾下,很快就有了發現。
她把筷子小心翼翼的拿了出來,大夥伸着頭一瞧,只見上頭粘着個黑乎乎的小藥丸。
“你們可別小看這東西,這裏頭藏着的,可是劇烈毒藥,只要用牙齒輕輕的將它咬破,裏頭的東西只要流出來一星半點的,人就會沒命了。”她小心的把那筷子遞給雪晴,交待她道:“去給紀姑娘看看。”
雪晴拿帕子把那小藥丸包了,轉身去了紀婉兒的房間。
秦黛心這才鬆開謝正英的嘴,站起身來道:“說吧,爲什麼要殺我。”
謝正英只覺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被捏碎了,秦黛心這一鬆手不要緊,他的重心可就不穩了,整個人一歪,又倒了下去,那模樣要多慘就有多慘。
一個殺手混成這樣,也夠倒黴的謝正英不是初出茅廬的小白,論功夫,論經驗,也算是老江湖了,如今栽在一個小姑娘手裏,他是裏子面子全沒了。
謝正英心裏,身上嗖嗖的涼,加上他又受了內傷,胳膊腿也被磕撞了幾處外傷,他是從頭到腳,從裏到外沒一處好地方,整個人雖然還喘着氣呢,但比死了還慘
反正都這樣了,他還能說什麼啊總不能晚節不保,把自己背後那點事兒都說出來吧
謝正英這點骨氣還是有的,所以他乾脆閉上眼睛,裝死了。q
ps:晚了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