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黑影不是別人,正是秦三小姐秦黛心。
秦三小姐有半夜溜出來的習慣,大多時候她都會找個沒人的僻靜之處練功,偶爾也溜到別人的園子裏探聽探聽消息。
以前她只練自己記憶裏的功夫,多是些外加功夫和肢體協調能力,抗擊打能力的訓練,自從慕容跋那個怪老頭給她吃了赤陽果和流寒豆蔻,並且還傳了她一部心法以後,她大多數的時間都在練這個。
古文晦澀難懂,秦黛心全憑自己的理解去練習,她常常報怨慕容跋這個師傅當得不夠格,哪有當師傅的常年不見人影的自己就這麼胡亂練下去,不走火入魔纔怪哩後來她才發現,自己這個擔心是多餘的,她雖然對那些古文裏的意思一知半解,可練起來卻很順手,後來她纔想起來,自己昏迷的那幾天,耳邊一直有人在絮絮叨叨的講什麼功法,起手式,經脈什麼的,其實這就是慕容跋在教她練功的決竅,她半睡半醒的竟然全聽了進去,並且早已融會貫通了。
這套功法的名字她還不知道,不過練起來卻還熟悉了,通過這半年多的練習,秦黛心已經脫胎換骨了,她從一個空有一身功力卻不知道怎麼用的菜鳥,變成了可以隨心所欲的控制自己體內力量的人。
從前的她就像一個在金礦上蓋房子的窮人,空有寶藏而不自知,現在的她則剛好相反。
她已經學會了控制自身的力量,雖然還沒到收放自如的地步,但也已經掌握到其中的精妙了,前世的她會很多種博鬥方式,比如搏擊,巴西柔術,格鬥術等等。她會少量氣功,可那玩意只能強身健體,增強人的精氣神,卻不能化成利器招式防身制敵。
如今呢她體內有很渾厚的內力,好像源源不斷的從體內散發出來一樣,這種的功夫可致人生死,飛沙走石。
她很滿足,於是比平常更加刻苦了。
爲了迷惑衆人,她時常裝出一副很累的樣子,然後偷偷溜出來練功。其實內力充沛之人,怎麼會輕易的就累呢那一切都不過是假象罷了。
秦黛心飛快的跑着,利用極步飛快的跑着。
她不會輕功。更不知道如何才能像他們一樣飛檐走壁,踩葉踏花,但她會極步,雖然這東西跟輕功比起來差得太多,但自從她有了內力以後。極步的速度就發生了變化,比前世快了不止一倍,對於這樣的結果,她是滿意的,人就得學會知足,不是嗎
到達山腰處時。秦黛心臉不紅氣不喘的,身體剛剛有些汗的跡象,她趁熱打鐵。把前世記憶中的所有拳法,腳技練習了一遍,這才找了個背風又安靜的地方靜靜的盤膝打坐,運轉起體內的功力來。
這一坐,就是兩個時辰。
等秦黛心從靜坐中醒來時。天已經快要亮了。
她連忙收式,調整呼吸。然後身輕如燕的起身,沿着來時的小路飛快的向山下掠去,趁着僅剩的一點黑暗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明明一夜沒睡,可她的精神卻出奇的好。
再過一會兒丫頭們便該叫起了,秦黛心乾脆躺在牀上閉目養神,睡了一個小小的回籠覺。
丫頭們來叫起的時候,秦黛心已經神清氣爽的醒了半天了。
秦黛心起身去屏風後頭換了衣裳,小丫頭們則是手腳麻利的收拾牀鋪。
春麗不在,只好由如意代她給秦三小姐梳頭。如意手藝還算不錯,給秦黛心紮了一個元寶頭,只是跟春麗的手藝比起來,卻是有點一般了。
好在秦黛心從來不在乎這個,只讓她隨意選了個珠花給自己戴上,便不去理會頭頂上的事兒了。
秦黛心帶着如意去給蘇氏請安。
以前在府裏,她只能給方氏,方婉茹請安,蘇氏做爲一個妾,連讓自己的女兒喚她一聲孃的權力都沒有,哪裏還有資格享受這份由兒女帶來的尊貴和體面
在小前莊的這座宅子裏,秦黛心卻每天都定時定點的給她請安,她相信,日後自己也會有光明正大給蘇氏請安的那一天,而且距離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蘇氏正在喫早飯,見她來了,高興得什麼似的,昨天晚上她心情複雜,喜憂參拌的想着秦黛心說的事兒,一夜都沒睡好,雖然早上起來人有些睏乏,可精氣神卻從沒像現在這般足過。
那是一種即將要揚眉吐氣的歡喜
“吃了沒”蘇氏沒等秦黛心回答,又自顧對奶孃道:“添一雙碗筷,再給小姐添點她能喫的。”
蘇氏喫得是月子飯,東西寡淡無味,秦黛心自然不愛喫。
奶孃知道她今天一早準過來,特意親自下廚做了瘦肉粥,玉米小餅子,蒸雞蛋,再拌個清涼的苦瓜,鮮美的竹筍,菜也就算齊了。
秦黛心喫得津津有味,又添了一大碗的粥纔算喫飽,她漱了口,讓奶孃把兩個孩子抱了過來。
孩子們剛剛喫過奶,正睡眼朦朧的,秦黛心不敢抱,只得摸摸這個的小手,拉拉那個的小腳,大概是困狠了,兩個孩子扁了幾下嘴,雖然沒哭,可是卻哼唧了幾聲。
秦黛心手瞬間就縮了回來,嚇得再也不敢去摸。
滿屋子的人低聲的笑,蘇氏便讓乳孃抱着兩個孩子下去了。
她其實也很困。
秦黛心自然看得出來,主動說自己去看看酒坊,便告辭了。
她暗中吩咐燕氏,讓她照看蘇氏歇息。
燕氏應了,送了她出門子。
秦黛心乾脆帶着如意去酒坊看看。
秦黛心的酒坊已經初具規模,房舍,酒窖,曬場,發酵室一應俱全,劉師傅是釀酒的行家,也是核心的技術人員。他是慕容景派過來的,自然不存在忠誠方面的問題,小前莊衆村民和那些土匪兄弟巴不得過上好日子,個個都摩拳擦掌的準備甩開膀子出力氣幹活呢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秦黛心突然覺得自己很不負責任,當初自己一心想要過平靜日子,想着只能經濟獨立,才能擺脫封建包辦婚姻,過自由自在的日子。
可事情的變化已經遠遠的超出了她的預想。
她的日子也許不會再有平靜如田園一般的風光景象了,可這酒坊
還得辦下去。
她走着走着。突然就看到空地上有人建房子。
有人見她來了,一路小跑的跑過來給她行禮,“三小姐”
那人嘴笨。也不會說什麼,可一臉的感激卻是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