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章打電話說過來的時候,蘇拉從電腦桌上爬了起來,回了個短信:我在樓頂等你。
她穿着單薄的睡衣,站在這座樓的樓頂,樓頂其實挺漂亮的,有一圈的彩燈,只是站的太高,風太大,她穿的又太過單薄,竟有一種像是落葉被隨風吹下去 的感覺。
佇立在那兒,習習的涼風,她的心卻異常的平靜。
“蘇拉,你站在這兒幹什麼”她聽到身後傳來董文章的聲音,有些微微的顫音,她嘴角嗪起一抹的笑意。
“你說我要是這樣跳下去,有人會在意嗎”她仰頭看頭頂的半輪殘月,皎潔而明亮,卻很清冷。
聽見蘇拉這樣說,董文章忙往過走,說“拉拉,別說傻話,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
“本來就沒有人在意。文章,你在意我嗎”她問。
“在意很在意,拉拉,這裏風大,我們回去,有什麼事咱們慢慢說。”董文章心焦的說。
蘇拉看着樓下璀璨的燈火,其實她沒想跳,站在那兒,竟然顯出絲絲的淒涼,真有心跳下去,就這樣瞭解自己的一生。
“我以爲這個短信你也是準備放到兩天後再理呢,你那麼忙,忙的連回信息的時間都沒有。”
“拉拉,。。”董文章喊。
“以後還對我不管不顧嗎”她問。
“不了不了。”
“那你過來拉我,我腿麻了。”她轉過臉,看到一臉焦急的董文章。
董文章走了過來,看到蘇拉單薄的身子,將衣服脫下來給她披上。
“拉拉,以後別這麼衝動。”董文章說。
蘇拉轉身看了看董文章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正準備開口,就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
“看看,感冒了。”他這樣一說,她就哈哈的笑,“感冒我也樂意。”
董文章這才感覺到身體一陣的寒意,樓頂的冷風颳在他的襯衫上。
“拉拉,你生我氣歸生氣,別拿自己的身子不當回事。”董文章手環抱着蘇拉,將她護在前面,風那麼大,此刻竟然沒有一絲的風,她的頭髮皮皮的貼在額前,董文章站在她的身後,替她遮擋了那刺骨的寒冷。
“沒有啊,我的身體一直挺好的,哦,不過好像剛剛失了不少血。”她無所謂淡然的說。
董文章默然,心底涌出些許的愧疚來。
“拉拉。。”董文章的這聲喊,讓她的心一下軟了下來,打了個噴嚏,董文章送她回了家。
“我想喝水。”她躺在牀上,看着董文章忙跑去倒水。
水壺裏沒有水,文章打了水,用電熱壺熱着。
“我想喫棗。”她看着董文章又去水下洗了紅棗,用盤子端過來給她。
“我想喝粥。”她淡然的開口,哦哦,我去買,董文章便穿了褂子出去了。
她和自己說,蘇拉鬧也鬧夠了,氣也該消了。
蘇拉見到秦玉雪的時候,還有些驚愣,這張臉不像是經過許久生活打磨的人,反倒比她還顯得精神年輕一些,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孩子都有了的女人,身材仍然勻稱迷人。
“是你嗎”蘇拉擡頭問了問,看着她們約定好的座位。
“蘇拉。是嗎”她淡笑着迴應。
“說實話,加你只是因爲挺羨慕你的。”
“羨慕什麼”她笑着問,然後接着說“我替你點了檸檬水。”
“羨慕你的愛情。”她回道,然後接過服務員送上來的檸檬水。
她淡笑一下,並沒有說話,只是吸了一口面前的果汁。
“有什麼好羨慕的,這家果汁是鮮榨的,挺好喝的,我常常來喝一杯。”
“你臉色很蒼白,喝點補血養生的,調理一下。”
“一看你就是很會生活的。”蘇拉笑了笑,說。
“女人要對自己好一點。”她淡然的開口。
不知爲何,每次提到她的愛情的時候,她的微笑後面總有那麼一點點悵然。
她微微一笑,問了句“你今年多大啊”
“22”一向驕傲的蘇拉在秦玉雪的面前,竟然顯得不自在起來。
“我24歲,孩子五歲了。那個簽名是兩年前寫下的。”
這麼算來,她結婚的時候,還未成年,這點倒是讓蘇拉驚訝。
“是不是結的很早啊”她看出蘇拉眼裏的驚異,笑着問。
她的話連同她的笑意一直是溫潤的,溫潤的如玉一樣的透徹。
蘇拉執意要帶秦玉雪一程,她溫婉一笑,坐上了車子。
她覺得如果她是一個男人,也會喜歡這樣漂亮溫婉的女人。
她只是讓她將自己放在一條喧鬧的大街上,蘇拉停了車,看着她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的越過人羣往前走。
楊琦還正偷偷往嘴裏塞餅乾,一邊坐在那兒聽會計課,此刻的她正在爲考取初級會計而努力,手機在兜裏震動,楊琦漫不經心的打開短信的時候,一瞬間扳斷了手裏的半塊餅乾。
“楊琦,對不起。”
一節課再也聽不進去一個字,呆愣愣的想着古城發來的短信。
即使再如何去追,他的心都是不安分的,他有一顆宏圖大展的心,她只能在他的身後拼命追趕。
楊琦從車裏下來的時候,見到了站在那兒等着的古城,他的臉一如當初,安靜,站在那兒優雅的像個王子。
“幹嘛和我說對不起啊,好好的”她很勉強的拉了拉嘴角。
“楊琦,我下半年不來了,然後直接飛美國。”
夕陽無限好,他的眸卻不是暖的。
楊琦的眸慢慢張大,涌上的悲痛,緩緩的淹沒了她,她溼着眸問他“那我怎麼辦”
“明年還可以考研,如果不想的話,還可以繼續學你的會計。”他說。
“我是問你做這些決定前,想到我了嗎古城,你覺得我到底算什麼”她梗着淚問。
古城的目光一點點的晦暗了下去,淡然的開口道“楊琦,我們先去喫飯。坐下來我有事和你說。”
“你覺得我現在能喫下嗎”楊琦轉頭,話語竟然忍不住的抽噎。
甩開了古城的手,頭也不回的跑掉了,她真的很怕,再和他說下去,說出分手的話來。
即使結局如此,她也不要聽到那兩個字。
下午六點的校園,依然響起熟悉的廣播聲,不知唱的是什麼悲傷的歌曲,只是她記住了那句歌詞:看遠方,曾年少癡狂。
迴盪在她的耳旁,伴隨着她急促的腳步聲。
停下來的時候,轉頭,身後沒有古城的身影,她站在路口,哭的不成樣子,這段愛情,他從來不是主動的。
宿舍沒有人,哭泣的時候竟然找不到一個人來安慰,翻看着手機,她更是難受的厲害。
最後,蹲在那兒,過來的是凌頌,她身邊的男生不是二哥,不過和二哥一樣的帥。她蹲在那兒,腿已經發麻,凌頌走過來,很淡然的開口,“楊琦,我聽說古城要回老家。”
“我以爲他是這裏的,從來不知道他有什麼老家,他要回哪去。”她抽噎的說。
“虧你和古城那麼久,他老家是河南的。”
“河南人普通話也可以說的像他那麼好嗎”她笑了笑,落下幾滴淚來,她還記得和他一起主持的日子,宛若一對壁人,一左一右,身邊有了古城,聽着他好聽的普通話,她的心漸漸地變的安定,不再緊張。
“大家好,我是今晚的主持:楊琦。”她蹲在那兒,手指不知道用石頭划着什麼,淚簌簌落落的掉在了泥土裏。
“失戀了”站在凌頌旁邊的男生努了努嘴,問凌頌。
楊琦的淚一滴一滴的融入泥土裏。
凌頌過來拉她,拉不動,“哎,過來幫忙啊。”
男生纔過來,用力的將楊琦架了起來,她的臉哭的有些浮腫,吸了吸鼻子,才聽到男的問“這是誰我怎麼以前沒見過。”
“你回去吧,你站在這兒也沒用,我安慰安慰她。”凌頌對着那個男的開口說。
那個男的站了一會,回去了。
“我扶不動你,你自己好好站好。”凌頌伸出手拽她,楊琦瞥見她手腕上留疤的那一道傷痕。
楊琦站了起來,已經落山的一點遺光,竟然照的她依然睜不開眼,她感覺有些眩暈,腳步也像灌了鉛,又沉又痛。
她拽着凌頌,將她身上那件淡粉色的風衣拽出了褶子。
“我帶你去我那兒吧。”她開口說。
“謝謝。”楊琦啞着嗓子說。
她隨着凌頌上了個公交車,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將頭靠在窗戶上,她看着下車的人們,目光呆滯,偶爾有提前走到後門的人,擡頭向她投過詫異的目光。
凌頌轉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轉過臉,打開了遊戲,將手機給了她。
界面是植物大戰殭屍2的遊戲,殭屍一個一個的走了過來,楊琦接過,低着頭,玩了起來,凌頌將一隻耳機塞入了她的耳中。
她低着頭,按着屏,打着殭屍,淚慢慢的收了回去。
凌頌坐在那兒,靜靜的聽着歌,上一次她們見面還是那次在麥克風,楊琦,沒想到,此刻,在自己難過的時候,安慰自己的是凌頌。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