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冷了他一段時日,他便在這當口讓她難堪了。大家都在外面幹活的時候,顧子柒卻在家裏歇着,這多麼不像話,顧子柒又是何等慚愧。
偏生李春霆喫飽喝足了,一臉愜意。
李大娘他們問到顧子柒的時候,李春霆理所應當的說道:“昨夜我有點不知輕重,子柒她累壞了。”
李大娘頓時樂了,如此說來,她豈不是很快就要有孫兒了?“咳,就讓她好生歇着吧,我們幹活。”
除了令月,還有點不解,爲啥顧子柒今日不來幹活,其他人都心照不宣了。
李老漢家的地挺大,種的麥子也多。真要收完,大概需要兩三天的時間。這幾天天氣好,倒也適合收割。
第二日的時候顧子柒下地幹活了,她對李春霆卻是有着幾分似怨似嗔。時不時瞪他一眼,顯然還在記恨昨晚的事兒。
李春霆的臉皮越發厚了,即便被顧子柒這麼瞪着,他也能夠面不改色的割麥。兩位老人將他們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眼裏盡然閃着欣慰的笑意。
“第二輪桃花就要開了,等這些麥子割完,那邊的事兒也要提上來了。”顧子柒還是忍不住找李春霆說話,本來她打算晾他一天的。
“需要很多人幫忙嗎?”李春霆問。
“不,這是細緻的話,不需要太多人,就之前的人,足夠了。”顧子柒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你可知這方圓百里哪裏有養蜂的?”她仍是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李春霆和喬煙是差不多的表情,驚奇,且帶着幾分不可思議:“你想養蜂?”
“嗯……就算養不得,買些蜂蜜來也好啊。”這樣美味的東西,她又怎能錯過?
“我儘量幫你找一找吧。”李春霆的口氣並不絕對,可見這蜂蜜真是難得的東西。顧子柒突然有些無措,莫非是她要求太過了,給李春霆出難題,這不是她的本意。
正要收回自己的話,李春霆卻說:“以前在山間見過蜂巢,那裏面大概是有蜂蜜的,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運氣遇到了。”
顧子柒的興致頓時被提上來了:“你確定那不是馬蜂?”
李春霆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緩緩道:“如果你以爲我連馬蜂和蜜蜂都分不清的話。”顧子柒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她就不該懷疑李春霆的本事。
之前的桃花謝了,顧子柒還蒐集了一些存起來,準備用來釀酒。第二輪花期很快來到。這次在桃花剛長出花骨朵的時候,顧子柒就讓人用紗制的小袋子罩在了花蕊上。
當然,這些花蕊已經是去雄了的。將方法交給僱傭的人們,她又大致的檢查過,然後一顆心落了下來。“接下來等花開吧。”
一切事物有其規律,事事按照規律來,總不會錯的。
田假期間,不僅是學生們放假,就連餘老,也有了回京之意。當然,這件事他只告訴李春霆他們了。
李家當即決定爲餘老送行。準備了一桌豐盛的菜,備上了兩壺好酒。
他捋了捋自己幾根零落的鬍鬚,道:“老夫我孑然一身,獨自在京中爲官,已經多年。此行回去,不過是去探望一番老友,順便將那邊的家當都搬過來。”
“這麼說餘老是準備在我們這兒常住了?”顧子柒笑問。
“你們這地方,偏僻。”他認真說道,話語一轉,“卻也清靜。用來頤養天年,也是不錯的選擇了。”
頤養天年?這餘老才五十不到的歲數,竟也說得出這種話來,顧子柒不由想笑。
她爲餘老斟了一杯酒,後者搖搖晃晃了兩回杯子,一飲而盡。這真是豪氣十足,不像個迂腐先生的樣子。
給李春霆倒酒的時候同樣是滿滿一杯,這個時候她可不會做出掃興的舉動來。李春霆能喝,她就讓他喝。
許是喝多了,餘老盯着李春霆的臉瞅個不停,伸出一根手指,搖搖晃晃的指着李春霆的臉。
顧子柒從旁看得一清二楚,餘老這是醉了。誰能想到,他方纔喝酒那般豪邁,醉的卻如此之快。
“相公,你將先生送到客房休息吧。”人都醉了,再喝下去就沒意思了。
李春霆點頭,過去扶他,餘老擡頭盯了他一瞬,揮手,笑道:“李將軍!別攔我,來,我們再喝三大杯!”
顧子柒和李春霆相視一眼,心有所悟。看來這餘老一醉就說胡話了。
李春霆已經將餘老扛在肩上,卻又聽他喃喃道:“李將軍,多日不見,你竟變年輕了……這讓老夫情何以堪吶……情何以堪!”
顧子柒越聽越覺得不是事兒,這李將軍是誰,餘老這麼說來,李春霆心裏聽了做何感想?
李大娘不知何時,站在主屋門口,目光深沉的盯着一臉醉態,亂說胡話的餘老。她方纔應該快睡了,被這邊的動靜吵醒的。
“娘?吵到你了嗎?我們這就讓先生回去歇息了。”顧子柒忙道。
“不必了,我一直慶幸着呢。他方纔對你們說了什麼?”李大娘突然這麼問,着實讓人反應不過來。
顧子柒毫不猶豫道:“先生他喝多了,說了些胡話,還把相公錯認成別人了。”李大娘聞言才鬆了口氣似的,微不可查,奈何顧子柒眼神比較敏銳。
“酒後胡話,不可信。”說完這話,李大娘轉身進了屋子。顧子柒心裏卻暗暗在意起來。只因李大娘的態度,她的話,過於刻意了。
李春霆已經將餘老安置好回來,看見顧子柒站在院子裏,走過來問道:“方纔娘可是說什麼了?”
顧子柒搖搖頭,不準備把自己的發現告訴李春霆,省得他徒增煩惱。
第二日餘老在李家醒來,尤爲抱歉:“我酒品向來極差,沒有影響到你們吧?”
答案當然是否定:“哪裏哪裏,先生酒後的個性倒是率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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