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毒婦從良記 >第一五七章 秀梅心事
    雖然沈秋君前世沒能過多參與到賢王的事情上,但總還是知道投靠他的一部分人的。

    沈秋君既然要給賢王填堵,此時想到的辦法,便只有儘量斷其羽翼,慢慢地讓他無人可用。

    沈秋君默默回憶那些人,一時躊躇滿志要反間他們,一時又擔心事不成反弄巧成拙,患得患失中,一夜都不曾睡好。

    第二日沈夫人看到女兒眼窩發青,只當是女兒是被沈昭英傷透了心,便勸女兒不要與沈昭英一般見識,他不過是一酸腐人而已,他的話聽不得。

    沈秋君忙笑道:“母親儘管放心,女兒心裏明白。老天對人都是公平的,人的福氣都是有定數的,女兒得了父母的極度寵愛,自然其他親人上面就該薄些。”

    沈夫人點頭笑道:“你能這樣想,母親也就放心了。人在少年時有些坎坷,也是爲了以後的大福氣做鋪墊。”

    沈秋君笑了笑,自此在沈家冷臉相對的人便加上了沈昭英一家。

    沈夫人雖勸了女兒,但她自己卻免不了擔心。

    永寧侯的爵位是要傳給大兒子的,而次子沈昭寧將來也不過是個普通官員。沈秋君要嫁人自然要門當戶對,便不是勳貴之家也定是三品大員以上,到時真有需要孃家的時候,仍是要靠着沈昭英的。

    奈何兄妹二人不僅形同陌路,還互爲仇敵,百年後誰能護得女兒啊

    沈夫人不得不從長遠打算。

    她夫妻二人怎麼也能再活十數年,這樣女兒已經嫁人並能在婆家站穩的腳跟,說不定連分家之事都辦妥了,只過自己的小日子就成,倒不大用得着孃家,將來兒女成親,甚至百年之事。也不用兄長,只吩咐小輩即可。

    想到此,沈夫人眼前一亮:爲何不仿效婆婆,將長孫等人撫養在身邊。只要他們與女兒親近,自己百年後,女兒有什麼便可以繞過長子,自有孫兒們上前去助陣。再加上次子一家,女兒何懼沒有孃家。

    正好此時沈老太太因沈昭英在府裏,且沈大嫂也不用她操什麼心,便開始應老姐妹的邀請去赴宴。身邊自然要帶晚輩的。沈大嫂不敢隨意出去,老太太也不會帶沈秋君出去的,便只好由程秀梅一路跟着伺候。

    沈夫人便藉口程秀梅沒時間精力照顧孩子。要將孫子孫女們接到自己院裏親自照顧。

    程秀梅此時也確實是精力不濟。再則爲了懷胎,也要好好保養自己的身體,於是忙不迭地答應了。

    老太太等人自然知道沈夫人的意圖,倒也阻擋過幾句,但都被沈夫人不陰不陽地擋了回去:“兒媳也是跟着婆母學的。看他們兄妹幾人在婆母跟前個個長成如此優秀模樣,兒媳也想效法一二,則再這些年兒媳夫婦雖有孫。卻總沒享受過那種天倫之樂,這正是個好時候。”

    環姐兒姐弟三人便搬到了沈夫人院裏來,先時還有些拘束,不過幾日時間,便愛上這裏。

    一方面是沈侯夫妻二人膝下多年未有小孩子的笑鬧聲,而已這孫兒又不同兒女,便對其寵溺有加,這自然會大大增加了幾個孩子的親近之意。

    再則沈父出自武將之家,對於孩子的學業並沒有太多期望,反正不用科考求功名,而是用軍功來說話,且越是小時頑劣的,長大後反而更易有出息,故只要不是原則性的事,便任由孫子們鬧騰。

    環姐兒幾人便似魚兒迴歸大海,籠鳥歸了林子,玩得越發的瘋了,雖然沈夫人有時也會規範一下他們,但對比在老太太及母親面前,那也是自由了很多,於是祖父母便成了他們眼中最好的人。

    沈夫人又勸女兒多接近她姐弟三人,但沈秋君卻想起了前世的蘭姐兒,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便是親近他們又如何,他們總是與父母親近的,便是現在得了他們的心,等他們長大了,仍是聽父母之言,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親近,也省得將來心痛。”

    沈夫人不贊成道:“你不與他們接近,他們如何瞭解你的爲人,進而親近見面三分情,處得好了,他們將來未必不會與你親近,但是你若一直遠離他們,他們將來聽了別人的話疏離於你,卻是必然的。”

    沈秋君只得聽了母親的話,重新與環姐兒他們玩到一處。

    這日沈秋君正與程秀梅陪着環姐兒做針線,丫頭進來稟報:魯地的家下人押着行李回了京城。

    原來最初老太太欲打壓兒媳,只是帶了金銀細軟等物輕車簡行,匆匆趕往京城,當然在老太太眼中是簡行,但在別人眼裏仍是聲勢浩大。

    沈昭英本來是打算同家人們押送着行李一起進京,哪裏想到路上有些事耽擱了,便只得先帶着一隊人回了京城,其家下人其侍妾則慢慢行路。

    程秀梅聽了,便笑着對環姐兒說道:“這下好了,你可以和父母搬到自己院裏住了,省得再抱怨回到家裏,反似寄人籬下。”

    因爲沈夫人將沈大嫂的人都打發了,他夫妻二人又不想用沈夫人挑的人,也不能將老太太的人帶離開,纔不得不暫住在春暉院裏,環姐兒姐弟三人也不得不幾次搬家,如今下人妾侍都來了,自然也就有了伺候的人,當然要搬回自己院裏住了。

    環姐兒如今住在正院,早就樂不思蜀了,聞言就有些不開心,說道:“搬來搬去的也太麻煩了,還要和一堆姨娘擠一處,看着就心煩。”

    那丫頭便笑道:“聽來的人回,大公子已經將妾侍們都打發了,只留了兩位有了身孕的姨娘。都是外頭聘的,正由大少夫人帶着去給夫人見禮呢。”

    沈秋君聽了不由看了環姐兒一眼:她當日爲了不被楊遠識破身份,胡亂說了一通,卻不知前世大嫂肚裏是個女孩,那兩位則皆生了兒子,倒真應了她的“四弟弟一妹妹”的話了。

    程秀梅則一邊羨慕她人懷了身孕,一邊又有些鄙視沈昭英。

    公爹明明是個不好色的,怎麼就好竹出了歹筍,身邊早前有些妾侍也就罷了,不過是府裏眼皮淺的丫頭們,除非生了有大出息的子嗣,否則很難成爲官府裏上了檔的正經妾室,而且生不了子女,年紀大些,基本上也就是被打發的結局。

    看着沈昭英對大嫂也頗多維護,也是外人眼中的恩愛夫妻,怎麼還要在外面正經的去聘妾,不知是因爲那二人實在是絕色,還是爲了利益纔會如此

    想到後面的可能,程秀梅的心裏不由緊了一緊。

    她最近隨着老太太出府做客,心情實在是糟透了。

    正可謂人比人氣死人。她本來對自己的生活是相當滿意的,除了沒懷了胎,公婆明理丈夫體貼,又喫喝不愁,這原本就是她所渴求的平靜優渥的生活。

    可是人們交際時,總愛人爲地劃分些圈子,她雖是侯府少夫人,然卻不是世子夫人,便常被歸到不能承爵的年紀夫人圈裏,這倒也罷了,她在選擇嫁給沈昭寧時早就想明白了的。

    但是想明白歸想明白,真在現實中被人低看一眼,那滋味兒可不好受,尤其是看到那些兄長已經承爵且分了家的嫡子夫人們,只能憑丈夫那不入流的品級,竟然與外面同級別的寒門小官吏妻子一處說話,她的心裏便不止一次地設想,如果有朝一日她也會那樣卑微地活着,她真怕自己會瘋了。

    可是這不是她能改變的,在她選擇嫁給沈昭寧時,便已經定下來的,嫡次子要奪世子之位,那是難於上青天,或許她該想想老太太說的擁立君王的奇功,便是不能封爵,卻也可封個高官。

    這些話她不敢說給沈秋君,怕被沈秋君鄙視,便趁着歸寧說給了母親。

    哪知話未說完,程秀梅便被母親打了一巴掌,程夫人冷冷說道:“你這是怨母親沒有給你說個好親事你將來要操持家裏,照顧子女,一年當中能出門幾次,被那不開眼的人能冷落幾次,可是你卻要天天面對家裏的妾侍,而且只能恨不能動。”

    “你以爲擁立之功很好建爲了打好關係,出去喝花酒、相互贈個姬妾都算不得什麼,爲了拉攏人,納個關鍵小人物的妹妹女兒爲妾,你連動都不能動。你別不信,你父親是因爲有你外祖家,不然你那幾個姑姑未必能正經嫁人,你父親爲了拉攏人心,卻實實在在納了幾個妾,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爲了外面的那點光彩,讓自己苦一輩子一個世子夫人算什麼,要以你的心思,得做皇太后才成。”

    程秀梅被母親連說帶諷刺地教訓了一頓,心裏倒不敢再多想了,臨走時程夫人又道:“你就老老實實地相夫教子,凡事有公婆呢,別自作主張,最後裏外不是人。”

    程秀梅現在想來臉上猶自辣地,權勢真是迷人眼,差點就鬼迷心竅了,又看到沈秋君笑眯眯的樣子,怕被她看穿心事,忙提議出去看看熱鬧。

    幾人正準備出去時,沈夫人卻派了個丫頭過來傳話:沈昭英受了傷,你們先別出去,免得驚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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