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毒婦從良記 >第三二零章 蘭兒巧言
    如今見沈昭英相求,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子,沈夫人也不忍讓他難堪,便道:“我自會留意的,孫兒們的親事倒還好說些,畢竟我能見到那些閨中女子,品貌如何,是差不到哪裏去的,至於珍姐兒的親事,卻要你自己多費些心思。”

    沈昭英心裏已存了讓珍姐兒嫁桂哥兒的心思,此時事情不成熟,便也不提起,只在面上諾諾應是,沈夫人看出兒子有些敷衍,卻也不點破,因爲現在確實不是給珍姐兒說親的好時機。

    原來自從沈大嫂被關在祠堂後,珍姐兒的精神便一日日黯然消沉下去。

    沈夫人知道她是因爲擔心母親之故,故曾特意尋她來好生勸慰了一番,無奈,她祖孫二人關係生疏的很,效果並不明顯,如今再提要將她嫁出去,不知她會如何多心呢,故沈夫人思前想後,便着人去請環姐兒前來勸慰妹妹。

    其實沈夫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珍姐兒自然極爲擔心母親的,不過事情發展到現在,她知道沈家人投鼠忌器,不會真拿母親怎麼樣的,等到衛國公府一建成,她們一家子搬過去,母親仍是風風光光的國公夫人,誰也奈何不了她。

    如此一想,珍姐兒心事便去了一大半,這擔憂一去,她因府中事而壓抑了幾天的少女心事便凸現了上來。

    她的腦中總是時不時浮現出年輕俊美皇帝的面容,以及他溫存的笑,體貼的行動,讓她心是臉紅心跳地遺憾:爲什麼他面對的人不是自己呢。

    尤其是在看到父親對母親無情的一面時,珍姐兒越發感慨起皇上的多情來,當年三姑母惹下多少麻煩事,若是發生在父母身上。只怕都得寫下好幾封休書了,可人家帝后卻仍是情篤如初,怪只怪自己生不逢時。

    珍姐兒越是如此想,越是發了魔怔一般,每每對月嘆息見花含羞,幸好府中衆人皆有自己的心事,倒沒十分在意,便是看到了,也只當她憂心母親之故。

    倒是蘭姐兒一次無意看到,雖然她不曾嫁人。亦不曾愛上哪個男子,但她的眼睛卻是銳利的,再加上年長。一些事情細琢磨之下,便也就想到了:必是對皇上起了心思,因爲未進宮前,珍姐兒一切都還正常,這從宮中返回。府中事多,沈家人既沒有出去作客,亦沒有外客造訪,她卻如此,只怕是那日見到了她那俊美的六叔了。

    蘭姐兒不由冷笑:沈家女總愛做這些沒臉沒皮的事情,當年的沈秋君垂涎自己的父親她嫡親的姐夫。如今珍姐兒又對自己的皇帝六叔她的姑父動了情,也不知這兩個沒臉皮的女人對上,誰更勝一籌

    蘭姐兒心內有了主意。便謀之於母親沈麗君。

    這些日子經過太醫的精心照料和宮中大量珍奇藥材供給着,桂哥兒的身子到底還是有了點起色,臉上已有開始有些血色了。

    沈麗君看着熟睡中的兒子,起身走到外面,勸女兒道:“罷了。我也認命了,我們再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我只求你與桂兒平平安安地過一生也就知足了。桂兒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是老老實實過日子吧。再則現在你小姨爲皇后,我雖心中不忿,卻總比讓那賤婦的女兒做皇后,她做風光的天子岳母要好的多。”

    蘭姐兒卻不認同道:“母親也說小姨不是盞省油的燈,皇上又是那樣睚眥必報的人,她夫妻沆瀣一氣,哪裏真有我們的好日子過。倒是珍姐兒年紀尚幼,如今我幫了她,她自然對我感激不盡,到時只要她嚐到了甜頭,是聽我的還是聽那賤婦的,還真不好說。”

    蘭姐兒見母親搖頭,又道:“再則,我也不是真心要成全她,而是弟弟身體之事,擺明了是皇上設的套,所以無論是他還是那賤婦都該死,到時他寵了皇后的內侄女,他便別想有消停日子過,看到他們過得不好,我這心裏纔好受些呢。”

    沈麗君見女兒主意已定,自己未必能攔得住,便只好嘆道:“你行事必要小心了,可別被他順藤摸瓜,那裏我們一家子纔是死無藏身之地呢。”

    蘭姐兒哼道:“他到時抱得美人歸,哪有心思查這些。”

    這日珍姐兒在花園子裏,看到花園裏百花盛開,蝴蝶蜜蜂成雙,她的心裏不由得有些莫名的惆悵,一個人坐在園中小廳裏發怔。

    這時蘭姐兒正好經過看到,不禁心中冷笑,人已經提衣款步走了過去,直到走到珍姐兒的眼前,珍姐兒才倏然一驚,擡頭看去,不由冷了臉面,站起身來便要離去。

    蘭姐兒也不生氣,只是看着園中美景,悠悠說道:“看着也是個聰明靈巧的,卻不過是個腹內草莽的繡花枕頭罷了,就知道恨恨恨,卻不知自己白白恨了一場,竟連正主是住不知道。”

    珍姐兒住了步,回頭冷哼道:“你不必在此花言巧語,如果不是你們一家子不肯消停,我們家何至於如此,如今倒是得了便宜來賣乖,恩將仇報。”

    蘭姐兒想到尚躺在病榻上的弟弟,心裏火起,差點脫口將那日沈昭英許親的話說出來,她深吸一口氣,生生把這個念頭壓了下來,輕笑道:“你真真是個傻丫頭,看事情的眼光也忒淺了些,你以爲你家的爵位真是因爲我母親才失去的可真是天真的可以,卻不知你我兩家皆是入了皇上設下的局:他根本就沒想過對你家三世傳襲的爵位,不過是故意吊在那裏惹人眼讒膈應人罷了,更是爲了讓我們兩家變成仇人下的餌。”

    珍姐兒脫口而出:“你胡說,皇上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

    蘭姐兒看了珍姐兒一眼,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嘲諷,嘴角亦翹了起來:“皇上或許不是這樣的人,可是防不住他身邊有個吹枕邊風的美豔皇后啊。”

    珍姐兒愣了一下:“你是說三姑母這更不可能了,她是沈家人,自然是要維護沈家人的利益的,不然沈家人不好,對她有什麼好處”

    蘭姐兒聞言不由咯咯笑了起來:“沈家人她當然要維護沈家人,可是這個沈家人不過是沈侯爺夫婦和沈昭寧一家罷了,其他的上至老太太中到你父母再加上下面你們兄弟姐妹,在她眼中可統統都不是沈家人,而是她恨不能生食其肉寢其皮的仇人。”

    珍姐兒聽了,便不覺想到前些時日母親對自己所說的與皇后之間的諸多糾葛,頓時無時反駁,只是緊咬了嘴脣。

    蘭姐兒見她如此,便知她也是明瞭上輩人的恩怨的,便又道:“你說在這麼些的恩怨中,她怎麼甘心讓你們一家榮華富貴幾世,又如何放過我們一家在侯府逍遙一生所以皇上下了那樣的旨意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現在可不是如了她的願,我們兩家都不好過,而且又成了仇家,她還不知在宮裏如何得意呢。”

    珍姐兒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可是低頭細想了一下,實在無話可駁,只得嘆道:“事已至此,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她貴爲皇后,我們又能如何,只能忍了。其實話又說過來,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一些恩怨能放下的也該放下了,如何經營好以後的長久富貴纔是共贏,只這麼睚眥必報,不僅讓人恥笑沈家如一盤散沙,更會讓消弱了沈家的勢力,亦會影響到她的皇后地位。”

    蘭姐兒瞟了珍姐兒一眼,亦嘆道:“難得你小小年紀如此通透,可惜咱們這位皇后太小心眼了,被仇恨矇蔽了兩眼,哪裏會想到這些。只看她牢牢控制着後宮,不許皇上納妃,讓帝后二人皆被世人恥笑,便可知她的脾性如何了,如今這樣對待你父親的爵位,外人不知沈家的內事,只以爲是皇上忌憚忠臣良將呢,長此以往,對皇上大大的不利。”

    珍姐兒聞言,倒有些急了:“皇上向來睿智,必不會被她矇蔽的。”

    蘭姐兒嗤笑一聲:“人都道英雄能過美人關,皇上再是睿智,他也是個男子,被美色暫是迷住也是有的,況且咱們的皇后也確實是京城無出其兩的絕色。”

    說到這裏,蘭姐兒對着珍姐兒上下打量了一番,直點頭讚歎:“象,真是太象了,不,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況且又是那樣的年輕靈秀,這京城第一美人稱號也該換人來坐了。”

    珍姐兒知道必是說自己與皇后相象的事情,其實她已經對蘭姐兒的解釋深信不疑,心中升起對沈秋君的怨恨,同時對蘭姐兒一家的怨恨便減了不少,此時又得了蘭姐兒誇獎,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忙正容道:“長得美不美的有什麼,我倒寧願自己是個長得醜的男兒,這樣才能上陣立功,幫着把父親的爵位傳承下去。”

    蘭姐兒便笑道:“果然不愧是將門出身,倒是個有不輸男兒的巾幗。其實,身爲嬌美女兒身,替父分憂的法子反而更多更事半功倍,尤其是如你這般絕色的女子,只看你願不願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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