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昨天的更
這一天,青苹難得有了空,便往張家去了一趟。
張富貴見她回來,不由喜出望外,急忙將她接到書房,又吩咐劉媽做了好多她愛喫的點心。
“丫頭,得多喫點,你看你都瘦成啥樣了皓陵回來還不得跟我急啊”
“張伯伯,這你就不知道了,女孩子還是瘦點兒的好。你沒見成衣店裏的那些衣裳,都是瘦身板兒的人穿着纔好看呢。”
“你這丫頭,總是有自己的理由,伯伯也說不過你。“對了,丫頭,今兒個來有什麼事伯伯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索性一塊兒說了,免得我老頭兒七想八想的。”張富貴看起來心情很好,滿面紅光不說,笑得時候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兒。
青苹也不繞圈子了,笑着直言道:“的確是有事的。我今兒個來,就是特地跟您交賬的。您看哪,這一年之期早都滿了,一直忙着,今兒個才得了空,所以就把賬本給您送過來了。您先看看,有什麼意見,咱們再商量商量。”
張富貴聞言,臉色頓時就暗了下來,隨即長嘆一聲,“丫頭啊,我知道留不住你,可是,還是要留一留的。丫頭,你就留下來吧,和着我們張家的家業,都是你給掙回來的。再說了,皓陵不在,我也老了,這諾大的一片家業,不能沒個人幫着守啊。”
“這事兒伯父就請放心吧,酒店那邊有方景天頂着,出不了事兒。各個鋪子莊子我也都安排好了人手,也不會有什麼事。至於皓陵,我已經給他去過信兒了,只待那邊的事情一完,他也就會趕回來的。”
“那你跟他的事兒就這樣算了”張富貴明顯地不死心,“你可不知道,當初你的拒婚,他心裏有多難受,但還是尊重了你的意見,忍痛退了這門親事”
青苹只得耐着性子跟他解釋道:“伯伯,我想您是誤會了,我跟皓陵,一直都是好朋友來着。更何況我年紀還小着呢,也不想這會子就成親,我還是想好好地幹出一番事業來,再談其他。”
“可是丫頭哪,皓陵可不這麼想啊,他對你的心意,你不是不知道哇。他從小就是個倔脾氣,認定了的人和事兒,那是很難改變的。再說了,我也一直將你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我現在就這麼一個兒子,將來的家業,肯定也是要交給他的。有你守着,我才放心。”
張富貴苦口婆心地勸着,他還是一門心思地想要撮合他們兩個。
“這事兒回頭再說唄。”青苹瞬間轉了話題,“張伯伯,我今天來,主要是特意跟您說說酒店的事的。您看哪,當初投資這個酒店的時候,咱們張家出的銀兩並不多,現在也早已收回了成本。方家在危難之際,伸了援手,這個恩咱不能不報啊。所以以侄女兒的意思,方家的股份,該給的一分都不能少,而且還要多給一份乾股,您看怎麼樣”
“那酒店是你弄起來的,你看着辦好了,我老頭兒沒意見。不過那幾個當初逼債的傢伙,我想想就有氣兒,憑什麼讓他們光拿銀子不幹活”
“這個我會想辦法把他們踢走的。不過我當初拿來的那五萬兩,我是打算要股份的。因爲那不是我的銀子,那是漕幫聶公子主動幫忙給的。所以,咱們得按照規矩,給他們分紅。”
“那是一定的。丫頭,我還是那句話,這些事你看着辦好了,沒必要過問我老頭子的意見。我在這裏只說一句,不管你咋分,只要攤到我張家頭上的股份,都有你的一半。”
青苹想也沒想地就拒絕,“那不行那是你們張家的,我一分不要。”
“不要不行。如果你真打算不要,那就嫁給皓陵吧。”張富貴也跟她較上了勁兒。
青苹的一張笑臉,頓時皺成了苦瓜,“伯父,您這不是強人所難嘛。”
“這事兒沒得商量,二選一,你自己選吧。”張富貴撂下這句話後,就將青苹推搡出了書房,反手將門關住了。
他此時心裏是萬般地捨不得呀,這麼好的女孩兒,就要離開張家了,意味着以後與張家半毛關係也沒有了,他就覺得心裏空落的厲害,正不好受着呢。
青苹隱約也猜到了一些他的心情,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她不能一輩子幫他張家做事啊,她自己也有好些事兒要做呢。
青苹一邊想一邊往外走着,不妨聽到有人叫了她的名字,下意識地擡起頭來,就見江氏在丫鬟的攙扶下,巍顫顫地朝她走來。
“二姨娘,什麼事兒”青苹皺着眉,臉色有些不悅。她可沒有忘記,當初農家小院的的事情,只怕與她脫不了干係。方景天雖然沒有幫她找到直接的證據,但她早就猜到了。不過這女人也沒落個好下場,得的怪病到現在也沒好呢。
青苹正想要拒絕呢。
江氏又補充了一句,“是關於農家小院的事的。”
事關己身,青苹自然想要聽一聽的,便朝她點點頭。
江氏急忙朝身後的丫鬟揮手,待那丫鬟走遠了之後,江氏纔對青苹淡然地道:“外面人多嘴雜,扶我去你以前住的地方聊聊吧。”
青苹應了,慢慢地扶着她往自個兒的房間走去。
話說她自從搬出去後,就再也沒回來住過。然而房間裏還是保持着她走之前的樣子,乾乾淨淨的,纖塵不染,就連牀上的被褥也都是她最喜歡的顏色和圖案。
“老爺吩咐了,不論你在還是不在,這房間每日裏都是要打掃的。老爺對你,可比親生女兒還在意呢。”江氏笑着說道。
不是不感動的。這些日子以來,張富貴對她,確實挺好的,比她那個名義上的親爹葉有福,好得太多了,雖說這裏面也不排除有利用的成份在,但她還是能感覺到他心底深處的那份父愛。
然而再怎麼好,終究沒有血緣關係,也是徒勞的。
青苹將她扶到榻上坐了,又去關好了房門,“你想說什麼,就說吧,這地兒沒人。”
江氏苦笑了一聲,緩緩說道:“你猜得不錯,那事兒確實是我們聯合楊家一起幹下的。”
“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做”青苹忍不住厲聲喝道。雖然心裏一直是這樣猜想的,但真正從她嘴裏聽到,仍然感到無比的憤怒。
江氏的面孔頓然變得猙獰起來,“因爲你害得我的陵兒離家出走,因爲你奪走了陵兒的心。如果不是你,陵兒不會與我離心,更不會做出這樣的傻事來。至於楊家,不用我說,你也是明白的。”
“可是這樣的法子,你不覺得太卑鄙了麼你不知道一個女子的名節,比性命更重要麼二姨娘,你這招確實太狠了”青苹說到這裏,忽然笑了笑道:“不過,我現在還就告訴你了,即便我被污了清白,被毀了名節。只要我願意,你的兒子,照樣會娶我過門,你信還是不信”
江氏頹然地回道:“我以前不信,可是現在卻信了。因爲是你,他纔會那般的癡情,換作是任何女人,只怕都不會是這個結果。我不得不承認,我敗了,敗在了你的手上。”
這下輪到青苹驚訝了,“哦你的態度很奇怪呢你不像是輕易就認輸的人哪”
“我給你看看這個,你就明白了”江氏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來,遞給青苹。
青苹不明就裏,接過來看了,一時間竟然呆了。
顯然,張皓陵也知道了他母親做下的那件事兒,在信裏不但將江氏狠狠地罵了一頓,並明確表示,即便是青苹被污了清白,毀了名節,他還是要娶她。
這話與剛纔她說出來的話,完全是不謀而合。
更甚者,他在信裏明確表明,他說葉青苹將是他此生唯一的妻子。如果江氏再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情來,他便永遠不會原諒她。
青苹怎麼也沒有想到,張皓陵會以如此激烈的方式,表明他自己的心意。可是,那樣濃重的愛,她也是消受不起的。
“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我也希望他得到幸福和快樂。青苹,他那麼愛你,你就不能好好對他麼如果是因爲我,那我可以安靜地走開,走得遠遠地,永遠不打擾你們的生活”
此刻的江氏看起來很是可憐,滿臉的憔悴和滄桑,目光黯然,連頭髮也白了不少,身子瘦弱得厲害,就那樣可憐兮兮地望着她。
青苹本來是恨她的,可是在這一刻,她突然恨不起來了。是啊,終歸到底,她也是爲了自己的兒子,只不過用錯了方法而已。
見她不言,江氏忍不住又道:“如果你還不解氣,那我現在就去死好了,我死了,一了百了,你就再也沒有顧忌了”她一邊說一邊掙扎着下了榻,伸着頭往牆上撞去。
青苹嚇壞了,急忙衝過去拽住了她,心裏不由又是一陣冷笑。這女人,原以爲是真心悔過呢,不過是以示弱爲手段而已。
她要是真的逼死了她,即便張皓陵再愛她,也是不可能娶她的。但是像她那樣的人,自然是惜命的,怎麼可能真的去撞牆自盡她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藉此來驗證青苹的反應。
只可惜,青苹也不是那麼好算計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