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煬認真道:“我知道有人偷聽,要不對你狠點,他們一定會在你身上做文章,用你威脅我。之所以沒出手,是推敲你的身份,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往往是最後下手對象,因爲知道你跑不掉。”

    稍作停頓:“這也是我想攆你回去的原因,你說他們抓到你,威脅老子,老子救是不救不救,回去怎麼跟祖母交代救,耽誤賑災行程,沒法交差,就不單單跟祖母交代這簡單。”

    一席話把溫婉蓉說懵了,她低下頭:“我,我真沒想這麼多。”

    覃煬擺擺手,示意算了:“我知道你會有什麼反應,沒提前告訴你,怕誤事。”

    小綿羊很誠懇的道歉:“我收回剛纔的話,說你欺負我不對,你也不得已,總歸這次我跟你出門,是我自己考慮欠妥,怨不得別人。”

    “話說開就行了。”覃煬把溫婉蓉往懷裏摟了摟,“黑店跑了一個人,又見過你。你現在折返,反而不安全,你就老老實實跟我去安吉。”

    溫婉蓉轉過頭,一臉真摯:“好,你怎麼說我怎麼做。”

    “這是你說的啊,”二世祖趁機提條件,“以後別動不動跟老子大哭特哭,偶爾哭哭是調劑,別哭起來沒完沒了。”

    “好。”

    溫婉蓉答應後,又覺得哪裏不對。

    她哪次哭不都因爲覃煬,轉念,她發現自己似乎,好像變矯情了,換以前忍忍的事,換到覃煬頭上就忍不了,特別在意他一言一行。

    細想想,她在溫府十年也沒對誰這樣上心,當滿心滿意撲在一個人身上,下意識也希望對方能全心全意回報自己。

    但覃煬又知道她多少心思

    溫婉蓉偷瞄他一眼,悶悶嘆氣,把心思拿出來想一圈,又放回心底,指了指車裏的軟塌,語氣軟軟:“覃煬,不早了,睡吧,明天不還要趕路嗎”

    覃煬想都沒想,應聲好。

    他確實困了,天冷外加客棧裏一場廝殺,雖然對方沒佔任何上風,但體力消耗不少。

    兩人擠在榻上,覃煬從後面摟着她,任她枕在胳膊上,很快睡着。

    溫婉蓉聽他均勻的呼吸聲,不由自主去握粗糙的手,才發現覃煬手上有利刃劃開的細小口子,滲出點點殷紅血絲。

    她本想爬起來找創傷藥,怕弄醒身邊人,最後掏出懷裏的絲帕,在受傷的地方圍一圈,輕輕打上結,想了想,又起身,動作儘量放輕把炭盆挪過來。

    覃煬怕凍着她,睡在靠近窗口的位置,把暖和的地方留給她。

    溫婉蓉不是不知道,她默默感受他不於言表的好,也默默用自己的方式付出。

    比如她也怕他凍着。

    因爲客棧的插曲,接下來的路程,覃煬除了當地官方驛站,所有民間客棧不管規模大小,一律不住。

    倒不是不信,現在情況特殊,人喫不飽穿不暖,就會激發掠奪本能,天大地大,活命最大。

    他無所謂,但不能拿溫婉蓉冒險。

    而溫婉蓉自從那天晚上後,一直乖巧待在馬車裏,覃煬不開口,絕不隨便出來露面。

    其實她也無聊,悶得發慌,但儘量忍,避免找任何人麻煩。

    覃煬怕把她憋壞了,只要下榻驛站。就會趁天亮帶她到處轉轉,感受感受當地風土人情。

    “覃煬,賑災那邊,有沒有我力所能及可以做的”溫婉蓉和他十指相扣,想盡綿薄之力,能幫一點是一點,早點交差早點回燕都,消消停停過他們的小日子。

    覃煬拒絕好意:“賑災都是體力活,你一個女人,能做什麼”

    溫婉蓉低頭,想想也是:“總有輕鬆點的活吧。”

    她想到上次在汴州:“比如施粥,發放物質什麼的,我想幫你減輕點壓力。”

    覃煬看她滿眼內疚,一把把人摟到懷裏,笑起來:“真想減輕壓力,下次就老老實實在燕都待着,等老子回來,別整天跟着到處跑。”

    溫婉蓉點點頭,跟他保證:“我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覃煬看天色漸漸暗下去,帶她往回走:“行了,回客棧吧,下寒氣了,你冷不冷”

    溫婉蓉表面搖搖頭,下意識捏緊斗篷的領口。

    細微的動作落入覃煬眼裏,他沒說話,放開手解下大氅蓋到溫婉蓉頭上。

    溫婉蓉就感覺眼前一暗,把手撩開擋在眼前的衣物,微微愣了愣:“你就穿棉外套不冷嗎”

    覃煬沒說冷也沒說不冷,只說快點回去就行。

    溫婉蓉應聲好,小跑幾步,跟上覃煬的步子,身體暖暖的,心裏也暖暖的。

    回到客棧,她怕覃煬受風寒,趕緊要小二送兩碗薑湯上來,一人一碗。

    薑湯暖心暖胃,兩人聽着窗外颳起的寒風,坐在烤爐邊說話,似乎一切靜謐剛剛好。

    小綿羊聽二世祖歪理邪說,聽得樂不可支,正想打趣他,淬不及防一個吻落到脣邊。

    她睜大眼睛,看着驀然放大的臉,感受溫熱柔軟的舌頭撬開貝齒,在嘴裏掃一圈,而後放開。

    “親傻了”覃煬壞笑。

    溫婉蓉眨眨眼,反應過來,不知哪來勇氣撲上去,咬覃煬的嘴巴。

    覃煬沒防備,被咬個正着。

    小綿羊何止脾氣見長,膽還漸肥

    咬了二世祖別想消停。

    二世祖攔腰抱住小綿羊,扔牀上。身體力行好好調教調教小脾氣和肥膽子。

    隔着門都能聽見兩人笑鬧。

    這回下屬們都知道,平北將軍和小嬌妻的感情,真好

    有人快活,有人不快活。

    百里之外的安吉快被漫天大雪覆蓋,知府堂裏暖爐燒得正旺,上座一個穿四品文官鴛鴦補服的瘦小男人面帶慍色,盯着堂下一個狼狽不堪的男人,片刻操起案桌上的驚堂木砸向那人,氣急敗壞叫道:“你們簡直膽大包天膽大包天”

    狼狽男人縮了縮脖子,囁喏道:“婁,婁知府息怒,我,我們也不知道會闖來軍中的人。當時小二在後廚房處理剛殺完的屍體,害怕敗露,才一不做二不休”

    “閉嘴”婁知縣氣得起身,走到那人身邊擡起一腳,將人踹倒,要不是師爺及時攔住,第二腳又落下去,“你說說你們打着我的旗號幹什麼營生不好非要殺人越貨知不知道王法二字怎麼寫”

    狼狽男人立即閉嘴,爬起來繼續跪着。

    婁知府怒不可歇,手背在手掌上大力拍幾下:“殺紅眼,以爲誰都能殺,如何這下好了把自己小命搭進去,搞不好連我都要受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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