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翊瑾不懂夫妻間的心思,只聽字面意思,連連感謝覃煬:“到時有勞表哥。”

    覃煬擺擺手,說沒事。

    許翊瑾咧嘴笑了笑,又轉向溫婉蓉,露出幾分難色:“表嫂,能借一步說話嗎”

    溫婉蓉看看他,又看向覃煬,好像在等覃煬的同意。

    覃煬自然表現出做表哥的大度,叫她去。

    溫婉蓉這纔跟着許翊瑾走到一側,問:“怎麼了”

    許翊瑾也沒說誰不好,就說:“表嫂,今晚要是宋表哥來找,您就幫我找個託辭,替我推了行嗎”

    溫婉蓉聽着有些懵,下意識問:“是不是昨天宋執說了你什麼”

    許翊瑾連連搖手:“不不不,宋表哥對我挺好,只是”

    話說到這,他不知道用什麼措詞,既不得罪宋執又能讓表嫂明白。

    覃煬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溫婉蓉不懂怎麼回事,他懂,替她解圍:“阿瑾,這事交給我,宋執今晚來找。我替你擋。”

    “多謝表哥”許翊瑾滿眼感激,又說武德侯交代他去拜訪幾個長輩,事不宜遲。

    “你去吧。”覃煬頷首,拉着溫婉蓉回自己院子。

    溫婉蓉見許翊瑾走遠,纔開口問:“剛纔許表弟的話都沒說完,你就知道怎麼回事,還說幫他擋”

    覃煬瞥她一眼,淡淡道:“男人間的事,你們女人不懂。”

    溫婉蓉扶着他,想到宋執平時那些惡習,猜到什麼,小聲說:“我見許表弟爲人正派,哪像你和宋執,見多識廣。”

    覃煬不屑一顧嘁一聲:“那是他沒開化,什麼正派。”

    同爲男人,那點花花腸子,誰不明白。

    溫婉蓉則不然:“物以類聚人以羣分,許表弟不願跟宋執一起,證明他們就是兩類人,再說他是大世子,得跟下面兄弟做表率,要像你們這樣邪得沒邊,估計大姑父早看不上他。”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在男女之事上,覃煬懶得跟她爭,也不想爭。

    她只經歷一個男人,他瘋玩幾年,經歷不少女人,感情是一回事,兩性之間是另一回事。

    再說多了,免得教壞溫婉蓉。

    溫婉蓉聽他順話說,沒繼續糾纏,想到他要陪許翊瑾去杜府,不免擔心:“你的傷能出去熱鬧嗎我看你別去了,叫許表弟帶個話給杜將軍,想必杜將軍和光湘郡主也能理解。”

    覃煬沒理,回到屋,躺到牀上才說:“不是你剛纔說杜廢材的名義請,不去不好,老子依你意思辦,你又叫老子不去,幾個意思”

    溫婉蓉給他倒杯涼茶,雙手遞過去,喏喏道:“我是說給許表弟聽的,不是針對你。”

    覃煬把空茶杯還給她,躺下去,閉目養神。

    溫婉蓉坐在牀邊,估摸覃煬不大高興,靜靜陪他坐了會,輕聲道:“不管我說什麼,光湘郡主知道許表弟住在覃府,不會只請他一人,帖子我看了,有你的名字,外加攜夫人。”

    連同覃煬和溫婉蓉一併邀請。

    溫婉蓉背對着他,繼續說:“許表弟和杜將軍不熟,你不想去,身體也確實不允許,我去跟光湘郡主說一聲,替你推了就是。”

    覃煬沉默一會,翻過身,手搭在她大腿上,語氣稍緩:“算了,我都答應阿瑾,去就去吧,免得說我這個當表哥的言而無信。”

    “我沒勉強你的意思。”溫婉蓉五指扣在覃煬的指尖。摩挲關節上的厚繭,轉過頭,“我考慮到杜將軍是你直接上級,他請你不去,怕他有什麼想法,但我更擔心你的身體。”

    她滿心滿意都爲了覃煬。

    覃煬不是不懂,捏捏她細嫩的手背:“知道你爲我好。”

    溫婉蓉目光又回到兩人手上,交個底:“我怕你不高興,一直沒說,在你去樟木城那段時間,我跟杜夫人、光湘郡主她們一起喝茶聽戲,然後又用府上的馬車送她們回去,其他夫人都看見了,認定我們入了皇后黨,但我爲了平息彈劾的事才這麼做的。”

    頓了頓,她微微嘆氣:“這次去杜府,你儘量順着杜將軍說話,別讓光湘郡主聽出異常,我也沒有委屈你的意思,就是”

    “行了,我知道。”覃煬明白她的苦心,“她們沒爲難你吧”

    溫婉蓉想到那天杜夫人的眼神,和愛理不理的態度,口不對心:“都挺客氣,沒人爲難我。”

    即便知道是謊言,覃煬也沒戳破,只說,以後這種聚會不想去就不去。

    溫婉蓉點點頭。

    覃煬經她提醒,纔想起來,從他回燕都在府裏養傷,連招呼都沒打,也沒去樞密院,杜寧那個草包竟然沒借探病名義一查究竟,八成跟溫婉蓉去表明立場有關。

    說不感動是假話,他把她攔腰摟過來,拍拍背:“以後不會讓你受委屈。”

    溫婉蓉蜷縮在他身側,靠在肩頭嗯一聲:“我不委屈,也沒別的本事,能替你做多少是多少。”

    覃煬嘆氣,手指在她肩頭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什麼話都沒說。

    半晌,他問:“宴請什麼時候”

    溫婉蓉回答:“月十五,還有十天左右,這段時間你先好好養傷。”

    覃煬嗯一聲。

    與此同時,宴請的消息帶入宮裏時,靜和公主正和幾個宮女在打葉牌。

    她人嬌寵慣了,脾性不好,但腦子不差,一下聽出光湘郡主的意思,氣得把手裏牌往桌上一扔,提着裙子就去坤德殿找皇后。

    靜和公主想,她要再不主動出擊。只怕指定親事要成真。

    入殿後,她跪在杜皇后腳邊,一邊捶腿,一邊撒嬌:“母后,您明知女兒看中誰,爲何偏偏要撮合跟那個什麼武德侯世子,女兒不想,也不喜歡。”

    杜皇后對她一向沒重話,叫她起來坐,又叫人送來糕點和解暑涼茶,笑道:“武德侯算得上名門望族,大世子文武雙全,今年應該十九。你十六,只虛你三歲,本宮叫大宗正院合了你們生辰八字,各方面相配,有何不好”

    靜和公主聽到連八字都合過,心裏咯噔一下,嘴上還在求:“母后,女兒真不喜歡他,長得又黑又瘦,哪有樞密院的年輕將領英俊。”

    杜皇后看着她笑:“大世子常年駐守邊關,那邊條件艱苦,自然白嫩不起來,但本宮見他五官周正。等過了弱冠,長開些,再有個女人在身側好生照顧,養好了不比樞密院的差。”

    靜和公主自己都是要人伺候的主子,哪有心思伺候別人,說什麼都不願意,拿出殺手鐗,硬生生擠出眼淚,難過道:“母后,難道您忍心見女兒不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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