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羣臣立刻歸位,鴉雀無聲。
幾個老臣不開眼,以爲皇上來了,還按平時朝會,準備大談特談,不料被蕭璟寥寥幾句打發。
有史以來最短的一次早朝,前後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全程,皇上明顯心不在焉。
覃煬尋思皇上也是人,是人就有劣根性。
有香豔美人不睡,日復一日,看你們幾個橘子皮老臉,天大的事情比得上食色性也
皇上再勤勉,偶有放縱,利於身心,無傷大雅。
正好覃煬今天也不想去樞密院,香綿羊摔傷歇在屋裏,他心裏總惦記。
於是下朝後,去樞密院打個照面,把應急公務跟宋執交代一聲,臨走前又被宋執叫住。
覃煬拿着馬鞭,急着往外走,轉頭問:“什麼事”
宋執跟上去,俯到耳邊低語幾句。
覃煬皺皺眉,丟一句:“不去。”
宋執別彆嘴,哎哎兩聲:“你真不去”
“不去不去”覃煬不耐煩擺擺手,“他是老子爹揮之即來招之即去,走了”
宋執拉住他:“你不去,我怎麼辦”
覃煬扯回袖子:“老子管你怎麼辦,涼拌,豆瓣,隨你選。”
宋執罵句操:“他不高興,跟我動手,我又打不過我不管你必須去”
“你不管,老子還不管咧”覃煬叫他別礙事,“你小時候又不是沒被他揍過,他還能下死手起碼比你爹強,不會打折你一條腿。”
說完,他快步離開。
宋執看着背影,屁丫子是火,啐一口:“你大爺”
覃煬懶得理,騎馬一路橫衝直闖,回府,和他的香綿羊膩歪。
進屋時,溫婉蓉還在睡,覃煬輕手輕腳換衣服,湊到牀邊,摸摸她消腫的臉,低頭親一口。
“你怎麼回來了”溫婉蓉蹙蹙眉,迷迷糊糊醒過來,碰了碰劃傷的臉頰,緩緩睜眼。
覃煬笑了笑,關心道:“吵醒了”
溫婉蓉挪了挪身子,往外探一眼桌上的漏刻,看看時辰,再看看覃煬,愣了愣:“漏刻壞了嗎怎麼才過辰時還是你又躲懶,偷跑回來了”
覃煬揚起狡黠的笑:“你猜”
溫婉蓉想了想,明白過來:“肯定是躲懶。”
覃煬大言不慚:“真聰明。”
“就知道偷懶。”溫婉蓉白他一眼,頭偏向另一邊,裝作不理。
覃煬俯下身子,手伸到被子裏,在腰上摸了圈,聲音帶笑:“哎,你就不想知道我今天爲什麼可以躲懶”
溫婉蓉沒好氣地問:“爲什麼”
覃煬把早朝的事大致說了下,嘿嘿一笑,露出一個“你懂”的表情。
溫婉蓉真沒想到牡丹這麼快進入角色,深得蕭璟寵愛。
覃煬沾沾自喜:“老子昨天跟你說什麼來着,牡丹對付男人有一套,你不信。”
問題,誰知道連皇上都能一夜搞定,溫婉蓉着實小看牡丹的本事:“就怕花無百日紅。”
覃煬要她不用操心:“她進宮的真正目的不是爭寵,而是取得皇上信任。”
溫婉蓉轉頭,趴起來換個舒服姿勢:“皇上會信任她嗎”
稍作停頓,他正色道:“溫婉蓉,有些話我說了你別不高興,男人睡女人,和男人愛女人,有時是兩碼事。”
溫婉蓉聽這話垂眸,沉默半晌。
好一會才說:“你覺得皇上現在是一時興起”
“嗯。”
“牡丹心裏明白嗎”
“她不傻,肯定明白。”
“那你呢”溫婉蓉話鋒一轉,極認真看着覃煬,“你對我是兩碼事嗎睡我的時候愛我,不睡了就不愛嗎”
覃煬一愣,被問得莫名其妙,揉揉她的頭髮:“溫婉蓉,你最近怎麼了疑心特別重。”
溫婉蓉擋開他的手,頭撇一邊,有些黯然:“沒什麼,就想問問。”
“我怎麼說你纔信”覃煬忽而笑起來,把人抱起來,坐他大腿上,面對面說話,“我睡你和我愛你有差嗎”
溫婉蓉低頭,沮喪道:“是你說,你們男人有時睡和愛是兩碼事。”
覃煬把她摟在懷裏,笑:“老子就事論事,你就胡思亂想。”
“我哪有胡思亂想”溫婉蓉掙扎起來,推開他,“我又沒有你們這些花花腸子放開我”
果然忠言逆耳。
覃煬笑得更開心,看溫婉蓉哀怨的小樣子就知道,肯定又把屎盆子扣他頭上。
“沒花花腸子,起碼對你沒有,我發誓。”
“你的誓言不值錢,不知道跟多少姑娘說過。”
“就跟你發誓,真的,你問宋執就知道。”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宋執也不是好東西
溫婉蓉腹誹,白他一眼:“問什麼宋執,他保證向着你說話,肯定說以前都是姑娘上杆子巴結你。”
覃煬點頭:“這話事實。”
“不知羞。”她想想,加了句,“無恥”
覃煬現在一見她無緣無故喫醋,就特別想笑,抱着人躺在牀上,有一下沒一下拍她背:“都過去的事,我都不記得,你還往心裏去”
溫婉蓉哼一聲,隔着衣服朝胸口咬下去。
覃煬說隔衣服也會疼。
溫婉蓉鬆口,又哼一聲。
覃煬拍她屁股,笑出聲:“香綿羊,你現在怎麼愛咬人啊,綿羊不是喫草嗎改喫肉了”
溫婉蓉不滿擡頭:“說了不許叫我綿羊,還叫還叫”
覃煬眼底藏着笑意,嘴上一本正經:“香綿羊多好聽,比溫婉蓉好記多了。”
“粗俗。”
“粗就粗唄。”覃煬一語雙關,“你不喜歡粗嗎”
“你”
“我什麼都沒說,是你自己愛想。”
“你走遠點我不想看見你”溫婉蓉從他身上掙脫下來,爬到牀上,慌亂間哎喲一聲,捂着後腰,整個人趴在牀不動了。
覃煬緊張,大手撫到摔傷的地方:“撞到你了”
溫婉蓉疼得皺眉:“沒有,是我自己太用力。”
覃煬鬆口氣:“不鬧了,給你上藥。”
溫婉蓉嗯一聲,乖乖趴好。
趁覃煬塗抹藥膏時,她確定道:“你今天真的不去樞密院”
覃煬說不去:“你這樣,我哪也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