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淑妃難得找到巴結機會,討好問:“三哥什麼機會”

    齊佑心情大好,願意與她多說兩句:“李太醫去丹府那天上午下午”

    齊淑妃回答上午。

    “那不就得了,丹澤勤於公務的名聲在外,真像外界所傳,繡娘是個普通通房,他能上心連公務都不管了”齊佑順手端起小宮女遞來的茶盅,打開吹吹水面的茶沫子,接着說,“退一步,就算是妾,哪怕通房丫頭,也是常伴枕邊的女人,都察院都查清楚了,丹府進出除了這個女人再沒出現第二個。”

    齊淑妃經歷男女之事,自然懂齊佑一番話的意思。

    如今燕都官員,別說四品以上,就是七八品芝麻官娶妻納妾屢見不鮮,丹府卻只養着一個女人,足以證明兩人關係不是夫妻甚是夫妻。

    “沒想到這繡娘還真好命。”齊妃語氣酸溜溜。

    齊佑不在乎誰命好命薄,品口茶,咂咂嘴,說自己的:“上次那份彈劾摺子遞上去,皇上當面斥責丹澤風紀問題,罵歸罵,不過罰俸一月,我思來想去,是罪名不夠大,問題不夠多。”

    所以從枕邊人下手,齊淑妃伸出大拇指,諂媚道:“三哥果然比大哥心思活絡有手腕,別看大哥會讀書,也就是個書呆子。”

    誇他比齊賢好,齊佑心裏暗爽,面上卻一本正經道:“放肆,逝者爲大,豈容旁人置喙,這話也就是我聽見,要被我爹聽見,少不得罵你一頓。”

    提起齊臣相,齊淑妃老實閉嘴,打心裏畏懼這位位高權重的大伯父。

    齊佑對此很滿意,又虛以爲蛇叫她不必拘束,接上剛纔的話題:“丹澤平時爲人小心謹慎,把柄不多,我不好叫都察院的人介入太明顯,這段時間還是叫那個新進太醫探病即可,再尋機會抓人。”

    齊淑妃應聲明白。

    一件事說完,再說另一件事:“三哥,妹妹知道你心思多,還請三哥幫幫妹妹纔好。”

    齊妃那點心思,齊佑一猜就中:“又爲皇上就寢的事”

    齊淑妃點點頭:“三哥果然通透”

    “別給我戴高帽子。”齊佑最煩後宮之事,那是皇上家事,他在背後小動作做多了,那天傳出去,吃不了兜着走。

    齊淑妃不管,拿他當救命稻草:“三哥,妹妹懷有龍嗣,也是爲齊家爭榮,本以爲皇上看在孩子的份上,會多來景陽宮,誰曾想,皇上以我養胎爲由,夜夜宿在合歡苑,倒給了那狐媚巴結機會,改明兒再冊封貴妃,在這後宮可就真變成太后之下萬人之上了。”

    見齊佑不吭聲,她直擊要害道:“三哥,皇后位置一直空缺,皇上離四十尚有幾年,風頭正盛,若日後蘭僖嬪也誕下一兒半女,貴妃離皇后一步之遙啊。”

    她就不信齊家能眼睜睜看着皇后之位拱手讓人。

    果然齊佑聽了這番話沉默半晌,似乎思考什麼,隔一會道:“後宮之事我不便插手,法子我能幫你想,怎麼做還得靠你自己。”

    齊妃就等這句話,趕忙福禮道謝,激動道:“妹妹多謝三哥”

    齊佑擺擺手,喝完這杯茶準備走人,臨了叮囑:“別忘了叫太醫出診,這是要事”

    齊妃保證,明天就派李太醫去丹府複診。

    隔天李太醫還是上次那個時間敲開丹府大門。

    管家開門一見又是他,笑得牽強,故作不明問:“我家大人不在,李太醫找誰”

    李太醫拱拱手,笑答:“李某又奉娘娘之命給劉繡娘會診。”

    管家哦一聲,露出難色:“這事啊,真不巧,您來的不是時候。”

    李太醫愣了愣,只問:“可是劉繡娘在休息,在下不便打擾”

    “那倒不是。”管家笑道,扯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前日夫人吃了李太醫的藥,感覺恢復大半,趕巧第二日孃家來人,說母親病重,大人不忍見姨娘哭泣,便允了回家探親,估摸三四日才能回。”

    李太醫聽懂,告辭:“這樣啊,在下叨擾。”

    語畢,轉身離開。

    管家也未挽留,看一眼年輕太醫背影,趕緊合上朱漆大門。

    李太醫年輕,爲人正派,想不到宮裏那些險惡,回到景陽宮如實稟報。

    齊淑妃一聽,不無得意哈哈大笑,笑得李太醫莫名其妙,他只問:“娘娘,卑職還去丹府複診嗎”

    “她人都走了,你還去幹什麼”齊淑妃給他一個不屑眼神,擺擺手指,示意下去。

    李太醫走後,齊妃立刻寫了個小條派人去齊府,齊佑看見消息時,天色全黑。

    隔天景陽宮。

    他不顧宮人阻攔,氣急敗壞闖進正殿,把悠閒喝茶的齊淑妃好一頓訓斥:“叔叔家怎出你這等蠢貨那小娘們跑了,你還高興高興什麼以爲我們大獲全勝”

    齊淑妃難得好心情,被突如其來壞脾氣攪壞興致,卻敢怒不敢言。

    “三哥今兒怎麼了,一來火氣這麼大。”她撫摸小腹,叫宮人們趕緊上茶,討好道,“妹妹是替三哥開心,一切如三哥所料,想來那西伯人做賊心虛,才把身邊女人送走。”

    “還算句人話。”齊佑睨她一眼,端過茶盅,咂一口,氣順三分,語氣稍緩,“事不宜遲,我先回都察院收網,你趕緊找合歡苑要人去,記住千萬別說我們找過太醫問診。”

    齊淑妃很快會意,也想看看狐媚子這次編什麼瞎話誆她,抓個真憑實據告訴皇上,讓皇上明白,合歡苑那位是什麼貨色。

    於是這頭齊佑慌忙火急離開,那頭齊妃叫人更衣,上轎攆,親自前往合歡苑。

    齊妃到達合歡苑宮門口時,牡丹正和兩三個小宮女坐在遊廊下曬太陽,打瓔珞。

    “妹妹這合歡苑清雅別緻,難怪皇上喜歡這兒。”齊淑妃望着滿院已經開花的梨花樹,妒意毫不遮掩,指桑罵槐,“想當初本宮想在宮院裏種幾棵桃柳,皇上沒應,本宮一直不解其意,如今看到妹妹滿院子白梨花終於明白,皇上不喜俗豔之物,人也一樣。”

    明裏暗裏諷刺牡丹姿色豔麗,俗不可耐。

    牡丹知道齊淑妃絕非善類,又看了眼快藏不住的小腹,上前行宮禮叩首,全然一副聽不懂表情,恭敬道:“不知淑妃娘娘駕到,妾身有失遠迎,望娘娘海涵。”

    齊淑妃哼一聲,踱步到牡丹方纔坐的宮椅上,扶着腰坐下來,似笑非笑盯着牡丹,不允平身:“蘭僖嬪,你好大膽啊,怠慢本宮也罷了,敢怠慢龍嗣,若皇上知道,該當何罪”

    一副興師問罪的口吻,聽得牡丹蹙眉,她低着頭,掩去神色,平靜道:“妾身不知何罪之有,還請娘娘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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