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怎麼了”

    楚無憂繞過坐在方桌前的南宮席,挑了一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

    南宮席站了起來,一語不發,楚無憂偏偏覺得這樣的情況簡直糟糕透了。

    一雙修長的手伸向楚無憂的衣襟,楚無憂渾身的寒毛都要倒豎起來。

    “南宮席,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南宮席挑眉,眼眸中涌動着莫名的情緒,微涼的手指觸到頸部發熱的肌膚,那細微的涼意順着指尖的滑動,向衣襟深處探去。

    完蛋了,是今天受傷的事情被發現了

    總算知道今天這麼大陣仗是爲了什麼。楚無憂抓緊衣襟,乾笑道。

    “只是小傷,早就已經好了。”

    南宮席的手指已經觸碰到了傷口的邊緣,此時指尖微微用力,楚無憂立即跳起來。

    “好痛”

    南宮席不爲所動,拉開楚無憂的手,那脆弱的衣襟就被人趴開,露出內裏雪白的肌膚。

    一條從鎖骨到胸的傷口已經癒合,肌膚還泛着粉嫩的色澤,這是還未好通透的標誌。

    而另一條傷口,從肩膀到直下到胸前,不長,卻格外的深,傷口外沿是淡淡的青色。楚無憂用樸太醫專用止血藥粉塗抹了一遍,血已經止住,但用來覆蓋傷口的手帕上,染上的血全是黑色。

    被三階巨蟒咬傷,難醫治的並不是傷口,而是毒液。

    三階巨蟒的毒液只要沾染一滴,就可以毒死一個成年男人,而這條巨蟒臨死前幾乎將所有的毒液都注入了楚無憂體內。

    如果不是因爲楚無憂從小在各種毒藥與天材地寶的餵養下長大,恐怕早就香消玉殞。

    “對了,樸太醫呢,我中了巨蟒毒,會不會影響血的藥力”

    楚無憂抓住南宮席的手,她的血可是南宮席的解藥,萬一出了什麼差錯,連累南宮席解不了毒那可真是罪過。

    南宮席一怔,眼前少女的擔心是真的,懷裏的溫度也是真的。

    端起屋中的水盆,將樸太醫特製的解毒藥劑倒了進去,南宮席挽了袖子,擰了帕子,輕輕清理少女的肌膚。

    被一言不發的南宮席弄得小心肝砰砰的楚無憂便也由着他,只是夜風微涼,被水擦洗過的肌膚一顆一顆冒着雞皮疙瘩。

    外衣被褪去,裏衣被拉開,髒污的黑血被清理乾淨,連傷口也被重新上了藥。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衣衫半露,瑩白的肌膚在月光中閃爍着毫光,小巧的鎖骨精緻乖巧,只是胸前纏着紗布,一臉病懨懨模樣。

    “弄好了”

    楚無憂坐直身體,被拉開的裏衣露出更多的春色而不自知,有些迷濛的眼睛含着水霧,似在邀請。

    南宮席慢慢地低頭,將楚無憂被扯開的裏衣整理好。

    楚無憂移開眼,一瞬間她以爲南宮席要來吻她呢,自覺自作多情的楚無憂推開南宮席。

    “我累了,要休息了。”

    “好。”

    南宮席在牀邊的軟椅上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靠了上去。

    “你在這裏我怎麼睡”

    娥眉蠻腰睡在一旁她都不習慣,更別說一個大男人守在身邊。

    “校長都知道你們來了,你還不快走。”

    “沒事。”

    南宮席閉了眼,手中細膩的觸感還在,內心壓抑不住的慌亂與殺機卻依舊不能平息。他不能再一次回想暗衛來彙報說楚無憂掉下斷崖,屍骨不明時的情景。

    似乎生命的一切都沒有了意義,所有的存在都是多餘。僅存的一絲理智讓他決定先去萬滅森林弄清楚情況再作打算。

    然後,他看見了同樣無措,壓抑着悲傷與殺意的東方希瑞和清影。

    一股青色的風暴在體內聚集,因爲毒傷而壓制的實力在一瞬間爆發,他的力之道,終於從中級衝向了高級。

    困頓多年的實力一朝獲得釋放,接下來在高級階段的修行他將不再面臨瓶頸,可惜,他卻感受不到任何喜悅。

    如果,他的瓶頸需要這樣的刺激才能突破,那麼他寧願一直這樣下去。

    “無憂。”

    平靜的嗓音帶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顫抖,南宮席的眼眸的深淵有多深,後怕就有多濃。

    “嚇到你了”

    楚無憂也終於軟弱起來,將自己小小的身體偎進南宮席懷裏。

    “我沒事的,我現在的實力已經超過中二年級了,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直接去高級學院學習。”

    楚無憂將自己的身影倒映進南宮席的眼眸中,很認真的保證。

    “我很強的。”

    “好。我的無憂很強。”

    南宮席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微微低頭,只想着親親這性子倔強的小少女。

    楚無憂只覺得渾身燥熱,一線熱力從後背發出,如同有火焰在灼燒,瞬間失力的感覺跟被巨蟒纏住時,一模一樣。

    楚無憂推開南宮席,迎上他有些暗沉不解的眼。

    “我,我要睡了。”

    楚無憂從南宮席身上爬下來,裹上被子閉眼睡覺。

    “睡吧”

    南宮席平息了一下微亂的呼吸,動手將楚無憂的被子整理好,距離楚無憂及笄的日子,還有兩個月。

    “你在這裏我睡不着。”

    楚無憂眨巴着大眼,現在她的後背又不覺得熱了,南宮席在這裏她也不好去看自己的後背。

    “你總要習慣的。”

    南宮席淡淡瞥了楚無憂一眼,又坐回牀邊的軟椅上。

    楚無憂的臉色轟地燒了起來,比從後背傳來的熱力還快,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這麼污的話,爲什麼她會秒懂呢

    楚無憂躺在牀上胡思亂想,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畢竟,她是真的累了。

    月色透過窗棱淡淡投射了下來,正好落在南宮席的臉上。

    南宮席緩緩調用着體內的力脈,一直被毒素侵蝕的氣脈終於衝破了束縛,自己被壓制的武學天賦終於又重新顯現了出來。

    只剩三年。

    隨着楚無憂能力的提高,這個時間會逐漸的縮短,甚至只需要一年,他就能提前結束在各國輾轉求醫的命運。

    只是,回南境國之前,楚無憂會成爲他的妻子。

    “周耕。”

    一道黑色的人影從屋外顯現出來,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邋遢的白鬍子老頭。

    南宮席將寫好的書信交給周耕。

    “一封交給父皇,一封交給凌雲。”

    周耕向白鬍子老頭微一點頭,隱去身影。

    “先生。”

    南宮席走出楚無憂的住所,與越靖澤並排而立。

    “十年過去了,沒想到你還能活着。”

    越靖澤圍着南宮席轉了一圈,右手一探,向他的脈搏抓去。

    南宮席衣衫一擺,氣之道隔出一段間隙,將越靖澤的手輕輕彈開。

    越靖澤這一手本是隨意所爲,但能在舉手投足之間被輕描淡寫的彈開,也非一般人所爲。

    “你的毒”

    “毒並未解。”

    南宮席扯開自己的衣襟,一截黑色的脈絡蜿蜒進心脈,毒氣攻心,力之道受阻,註定體弱多病,即便氣之道天資逆天,也無法負擔更大的氣之道的運用。

    越靖澤摸着自己的鬍子,有些好奇,但也只道是南宮席多年來遍訪名醫,有高人爲他打通了部分經脈而已。

    “這個小丫頭是個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如今你毒傷不能愈。”

    越靖澤將話含在嘴裏並未說完,楚無憂纔不到十六歲,以她目前的進境,成爲大陸第一人並非只是奢望。

    而南宮席纏綿於病榻,如今雖然能稍作運氣,一旦出了問題,以楚無憂的性子,必將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先生多慮了。”

    提到楚無憂,南宮席溫柔一笑,眼底是不容置疑的深情與執着。

    越靖澤眼神一縮,知道是無法勸說南宮席放手,只得搖頭嘆道。

    “爲了別人的性命着想,你可也得好好活着。”

    “席苟延殘喘十幾年,自然會很愛惜自己的性命。”<ig srciage164355037253webp width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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