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月茶樓。

    一身青翠竹枝,滿身謫仙氣息的男子倚窗而立,閉着的眼睛卻似乎能看見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羣。

    “樓下可是楚無憂”

    一旁靜立的童子應道。

    “是。”

    樓下,楚無憂身着男裝搖着扇子,正和一身着青衫的男子說說笑笑,笑臉明媚,煞是動人。

    “跟當年的秀敏小姐一模一樣。”

    華語白聞言,側耳傾聽,正是楚無憂行走的方向。只是,那笑聲漸遠,也終究摻雜了別的男人的聲音。

    “走吧。”

    華語白失了品茶的興致,寂寥地離開。

    “我準備今晚回學院一趟。”

    楚無憂對着南宮席道。

    南宮席聞言,頓住。

    “現在的形勢很微妙,若非必要的事情,最好不要離開護國公府。”

    楚無憂搖頭道。

    “我有自保的能力。楚在天若是想起兵,護國公府也不會讓他手下留情。”

    “而且韓清秋說她祖父給她寫了一份有關召喚師的手稿,這對我很重要。”

    南宮席看着她,確定她眼神裏的堅持,退後一步道。

    “晚上我有些事情要處理,處理完了我和你去。”

    “好啦。”

    楚無憂將手中的冰糖葫蘆也塞一顆到南宮席嘴裏,咕噥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以自己去。”

    “乖。”

    南宮席揉揉楚無憂的頭,感覺似乎有人在盯視,轉身一望,卻只見一片衣衫,消失在窗前。

    如今紫禁皇城內風起雲涌,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只有這小少女,什麼都明白,卻又什麼都不想明白,只想着趁如今難得的平靜,快快活活地享受一回。

    “我們回去吧”

    楚無憂動動身上的骨頭,豬似的養了幾天,確實是大好了,但是肉也多了一圈,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南宮席晚上的客人是南境國右相,自然不能任性地去抓楚無憂。

    而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地笑。

    腰間的冰魄蠶絲鞭,手臂上的匕首,懷中的長針,還有,嗯,這繡鞋裏的暗器不錯。

    她楚無憂,從來都是主動出擊,而不是被動等待。

    楚無憂出門的時候,一身白衣飄飄,很是動人,南宮席微微晃眼,卻被那討好俏皮的笑臉鬆了警惕。

    沒有了楚無憂,楚勝天沒有了繼承人;沒有了楚無憂,東方希瑞就會心神大亂;沒有了楚無憂,南宮席也會心神大亂。

    不管如何,殺死楚無憂,是一條通往成功道路的捷徑。

    這是所有人,得出的唯一結論。

    終於,這個機會來臨。

    毫無防備的少女一個人出門,身邊,甚至只有少少的幾個暗衛。

    無限的殺機迅速鋪展開來,從任何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小巷、暗角、甚至,她最終的目的。

    楚無憂靜靜地走進一個小巷,或許她只是不想讓人注意,專門往一些偏僻的地方走,希望如此,能夠躲過身邊的暗探。

    夜漸深。

    空氣中若有若無的殺機讓夜裏蟲鳴都不曾有。

    楚無憂勾起脣,纖細的手指繞起腰中掛着的寒髓匕首,只需手腕輕輕一扯,長鞭便拿在了手裏。

    箭雨。

    還真是看得起她。

    楚無憂一瞬間從柔弱的小白花變成了霸王花。

    閃着銀光的長鞭此時透着青金白三色,在夜裏無比美麗,也無比犀利。

    所有的箭矢在觸及長鞭的瞬間被粉碎,楚無憂在這些爆裂破碎中猶如暴力女神,所有的箭矢不能近身,在觸及長鞭的範圍之內,被無形的氣勁粉碎,一波又一波,如同默劇。

    只有箭矢劃破空氣裏的聲音,和被震破的聲音。

    說是一場殺戮,更不如說是一個少女美麗的獨舞。

    “不來點新鮮的嗎”

    楚無憂盈盈落地,果然還是在陸地有成就感,若是在斷崖下,自己又說不得早就被追的跟個兔子一樣。

    巷子外變得靜悄悄,楚無憂踩上地上厚厚的箭矢屍體,一步一生蓮。

    此時的楚無憂,如果是南宮席看到,肯定是二話不說,直接拖回洞中的。

    楚無憂自然不曉得現在的自己有多麼奪目,就連黑暗中以殺戮爲生的人們都微微閃了神。

    銀色的細線在空中閃過,楚無憂運轉起體內的透明氣脈,原本稍帶銀光的長鞭此時也斂去了風華,隱身在黑夜裏。

    一聲悶哼,似乎打破了夜的沉默。

    楚無憂知道,跟着自己來的幾個暗衛恐怕是凶多吉少。

    似乎就在一瞬間,冷靜而冰冷地刀刃無聲無息的襲來,可偏偏她體內的氣脈是透明的,能感知一切不屬於她的氣息。

    迴旋、扭轉、躲避。一手是寒髓刃,一手是攜帶的匕首,這樣的貼身戰,最適合她的古武之道。

    滲入骨血的記憶。

    薄薄的刀刃劃開薄薄的皮膚,於是極細的一道傷痕慢慢出現,然後蓬勃出紅色的液體。

    第一個。

    楚無憂淺笑,轉身避過另一個黑衣人後,以不可能出現的姿勢扭腰,然後一線寒光斷了另一個黑衣人的生機。

    第二個。

    長鞭悄無聲息地甩出,纏住一個倒黴蛋,微微一扯,變成了一件重兵器,將周圍的黑衣人統統逼了回去。

    咔嚓喉骨碎裂的聲音響起,楚無憂輕快又冷靜的聲音響起。

    “第三個。”

    還有第四個、第五個。

    楚無憂默默地數。這個大陸,明面上的特級高手不多,或許暗地裏有幾個,但都不會用來對付一箇中級學院一年級的學生,即便她是年級第一。

    這是犯了經驗主義錯誤哦。

    目前還毫髮無傷的楚無憂身處在刀鋒中,身姿優美的如同在舞蹈,只是舉手投足之間,卻又蘊含着無比的殺機。

    嘴角含笑,明明美得像仙女,但這羣無所不用其極的刺客們,在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倒下時,終於開始膽寒了。

    “現在想逃太遲了哦。”

    楚無憂手中長鞭化爲巨蟒,就如在森蚺沼澤裏的那羣森蚺一樣,吞吐着人命,一切都悄無聲息,似乎都在維持着一個約定。

    不想驚動其他人,只想慢慢的來,直到一方倒下。

    目前來看,楚無憂是站着的一方。

    而對面,也站了七個手拿長劍的人。

    “你比先生想象的更出色一些。”

    開頭的人甚至還有心思對話,當然,他也是足以自傲的,非常出衆的長相,非常出衆的實力。

    高階中級。

    剩下的六人,都是高階低級。

    捕仙大陣。

    “名字倒是不錯,不過不是捕仙,而是仙打鬼。”

    楚無憂倒提冰魄蠶絲鞭,將這長鞭用作了一個半截的雙節棍。

    萬年玄鐵的分量自然不輕,再加上楚無憂的力之道,猶如一個秤砣砸向對面。

    七人散開,又團團將楚無憂圍住,長劍在陰冷的月光下只有微微的反光,楚無憂剛準備上前,這劍身一錯,上面的銀光大勝,楚無憂被晃到眼睛,一個不小心,胳膊上就被劃了一道。

    “我一直避免着受傷,以免事後算起賬來,我要喫虧。可偏偏還是受了傷。”

    楚無憂用手指沾過胳膊上的血,鮮紅鮮紅,聳肩道。

    “打個商量,給你們一個好的死法。”

    楚無憂將玄鐵拿在手中,長鞭頭露出尖利的匕首頭,將自己的鮮血抹了上去。

    記得樸太醫說過,她的毒,是天下毒物的剋星,也是天下至毒的毒藥,那麼,她現在來看看,她的血有多麼毒。

    長鞭在她手中飛舞的如同紅綢,楚無憂在期間優美的起舞,美麗但致命。七人中的一人不查,被那匕首抹過了一絲油皮,整個人如同被燒黑一般。

    楚無憂輕輕一碰,被擦中油皮的那個人如同飛灰一般,頹然破碎,成爲一灘碎片。

    竟如此厲害。

    楚無憂也好奇地看了看地上的血,這可真是一個出家旅行必備的良藥

    少了一個人,六人的大陣自是比不過七人努力,又是幾鞭子下去,還沒來得及反應的兩人便焦炭化,嘭爲飛灰。<ig srciage164355050247webp width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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