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參奏她爹的本子已經堆成了山,皇上如此多疑的個性未必不忌憚那些“功高蓋主”等言論,而曲天歌剛剛話裏的意思,她要是敢走,勢必一定會讓唐家付出代價。
唐十九在唐家雖然活的像個下人,可她純心的,並不想因爲自己,牽累唐家。
她想要個好聚好散。
曲天歌卻是不依。
她的去路和來路,都被他截斷了。
如同困獸,被他圈禁在身邊,她終於明白,這個男人,他是可怕的。
他的愛能溺死人,他的霸道能壓死人,他的手段,也斷容不得她灑脫離去。
唐十九傻坐在椅子上,才知道,什麼叫遇人不淑。
倒黴的她啊,還以爲能開個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春,現在看來,這第一春都棘手的甩不掉呢。
她其實本來就以爲自己會被留下,許舒也說了,她應該會留在南疆。
她並不討厭留下陪他一陣子,而且她也很喜歡南疆這個地方。
可曲天歌用這種手段讓她留下,她就和吃了給死蒼蠅一樣,噁心到了。
噁心,不能光她一個人噁心。
她擡起頭看向他“你要是敢真給種個孩子,你看着,我有一萬種方法,弄死它。”
曲天歌果然臉色漆黑“你敢。”
“你可以試試看,別以爲,你真能製得住我,你要我留下,可以,但是還是老規矩,必須碰我,你要是碰我,索性我這條命也送給你。”
威脅,誰也會。
曲天歌的黑眸裏,落入了一片千年不化的陰霾和冰冷。
他只是緊握着拳頭,死死看着她。
她不耐煩的催促“怎的,不去了”
自然,是要去的,可是,他一點都不想要她,此刻嘲笑着的配合。
就好像他全盤的計劃,他的執意和深愛,在她眼裏,都是讓人不耐煩又可笑的東西。
主帳。
唐十九和曲天歌進去的時候,皇上正在看京城來的摺子。
摺子上,彙報的都是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幾乎每過五天就會送來一次,一路上也是如此。
那摺子上,都是些事情的概要,有些瑞王和乾王已經和輔政大臣商量決斷過的,就用黑筆些。
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就用紅筆寫。
皇帝似乎爲某件事犯了愁,看到曲天歌,忙招手“老六,你過來看看。”
一面對姜德福吩咐“給秦王妃拿個椅子。”
唐十九謝恩,曲天歌臉上,已不負剛纔在帳篷裏對着唐十九的陰霾和冷怒,那喜怒不形於色的模樣,簡直是個天生的演員。
他上了前,皇帝指着其中一行“這一年多來,一直太平,你看,這是咱們大梁的軍需儲備和現役兵員,這份,是養着這些官兵一年的開銷,現在治粟內史等聯合上書,意思是說要削減這些官兵的俸祿,各層,從參軍往下,開始削減俸祿。參軍以上,不加改變。”
皇帝說完,又拿出一個黃皮的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