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是發自內心的害怕了。
不管他還有什麼九星尋龍的望氣祕術,都如曇花一夢,起不到半點顏色。
事情,超出了自己預料。
身邊走來的小靈仙,裴盡忠,和做夢一樣飛來的連城虎,此刻都張大了嘴,將剛纔老祖宗說的每一句話,聽的清清楚楚,仔仔細細。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賭注。
而對手實力之強,也超出了之前的認知。
一場生死時速的奔跑遊戲,其實我們贏的,也不過就是,多折騰一會。
那東西不死不休,從許家府邸,一路追殺至此,這是典型的貓捉老鼠,慢念殺人的遊戲。不把小初雲折磨致死,不把所有人的這點心氣耗盡,他就不會下最後的殺機。
林星辰紅着眼睛,見老祖宗閉目不答,似也猶豫不斷,若不是自己的小丫頭,還有那千萬分之一的活的希望,林星辰甚至都不敢想象,這小老太太會不會把自己這幾個乾巴人,直接扔進那異界大門。
許久之後,小老太太才咯咯咯,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好像母雞打鳴一樣:“小星辰,這件事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面對你所有的家人,所有的族人,你所有爲之保護的一切,是交出這小初雲,還是和那黑暗力量,至死方休,拼死一戰”
“我..”林星辰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覺得心裏難受,眼下小云兒眼瞅快不行了,這飛天將頭雖然還沒有將她徹底弄死,但想必遙遙虛空,定有一個地方,有一個人,在偷偷摸摸的施展降頭惡術,祭煉許初雲。
“老祖宗,星辰還小,想不了那麼透徹,但我知道,這個世界,不會因爲你或我的退讓,就會讓那些負能量的人或者什麼東西,至此敬而遠之,他們會不折手段,他們會捲土重來,他們會再去傷害別的孩子,別的人家,如此反覆,代代不休。我們一步讓,我們步步讓,換來的不是對方的感激,而是得寸進尺的惡貫滿盈,這個世界好大,我管不了那麼多,可是這個世界好小,如果您也袖手旁觀,那就等着我們幾個,替小云兒擋這最後一劫,大不了死在苗疆深域,想必老祖宗,不會連個墳包,都不給我們埋吧..”林星辰一口氣說完,倒是讓老太太刮目相看,點了點頭。
“小星辰,我再問你,何爲正,何爲負何爲真,何爲假何爲是非,何爲善惡天地不仁,萬物芻狗,到底是什麼意思”
“老祖宗,這世界陽光爲正,黑暗爲負。這天地踏實爲真,虛度爲假。這歷史,天地萬物,皆爲平等,所謂天地不仁,指的也是萬物平起平坐,不會因一場災難,一次浩劫,就會分出三六九等,活與不活,死與不死,全憑造化,是爲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這世界,陽光未必爲正,黑暗未必爲負踏實未必爲真,虛度也未必是假。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說的是萬法歸一,天地同命,可你看看這朗朗乾坤,再縱觀這億萬歷史,哪一朝一代,一天一地,會有真正的公平人道也好,天道也罷,最後還不是命運的棋子,躲不過那冥冥劫數。”
其實
林星辰想說憑現代的科技,救下你的小毒丫頭,還不跟鬧玩似得,但是這話擱在嘴邊,就遲遲吐不出去,這會的小老太太早已投鼠忌器,爲了自己的小丫頭,幾乎可以,連命都不要。
但是
但是林星辰於心不忍,憑藉自己的認知,那小毒人一動不動,比氣若游絲還氣若游絲,明顯是到了彌留之際,臨死的時候了。
以自己的主觀判斷,人是救不回來了。
可是這話你讓我怎麼說
“老祖宗,您想聽真話假話”
小老太太竟含着絲絲淚光,看着欲言又止的林星辰,忽然哆嗦的問了一聲:“你,你就說一句假話,騙騙我吧。”
林星辰心裏難受,身邊的小靈仙再也忍不住,掩嘴痛哭。
是的,那個小毒人,可能臨走之前,就已經死了。
救不回來,真的救不回來了。
“老祖宗,我們拼了全力,也要救她,救您的小丫頭。”林星辰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至誠叩拜:“我不求您大顯神通,救我的小云兒,但是老人家,請你看在同樣是個孩子的份上,看在她和您的小丫頭,差不了幾歲的份上,她也是一條活生生的命啊,她也想活着,她也想像您的小丫頭一樣,好好的活着啊”林星辰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吼出了最後幾個字,衆人一個個匍匐在地,哭成一片。
連大個子裴盡忠都不知該說些什麼,自己跪倒在地,這眼淚怎麼就,就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天上地下,何罪之有。
千里追殺,萬里而至。
到底何方神聖,一個十九歲的小女孩,能惹的了你什麼
林星辰見小老太太閉目不答,似也在苦苦思考,接下來的打算,所有的結局,好像早已明悟。
自己的小丫頭,其實已經走了
而眼下的小初雲,不過還有一口氣,證明她還活着,僅此而已。
救,或不救。
似乎也阻擋不了,這飛天降頭的升級之威。
小老太太僅能從現有的情況下,去判斷對方的實力,能將這飛天降頭,聯合西域鬼術黑獄災星合二爲一升級的創新手段,當真千年少有。
對手不是一個瘋子,就是一個巫術的天才。
自己老了,竟不如一個晚輩,真的創造出,超脫於巫術之外的,異域神通。
林星辰擦了一把眼淚,站起來向那黑風吼去:“老子叫林星辰,今天你要敢碰我雲兒妹妹,就踩着我的屍體過去,天上地下,老子也跟你拼啦,來啊,我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