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江山豪賭:紈絝世子妃李芸沒想到居然有人救她,擺脫身邊的鉗制,她第一時間看向爲她說話的人。在人羣后不遠處放着一張白玉桌,桌旁兩名男子對坐,桌上棋子散亂,看來那二人剛剛是在對弈,因爲人羣遮擋的關係,她纔沒發現這樣獨特的存在。

    那二人都極爲年輕,也就十歲,皆是面容俊美,身姿秀逸。其中一人低頭盯着桌子上散亂的棋盤似乎在沉思,另一人正站起身向她走來。那向她走來的男子身穿一身淡青色錦緞長衫,腰束玉帶,腰間掛着一枚碧色玉佩,玉佩隨着他輕快的腳步左右擺動,他眉眼飛揚。隨着他走出來,擋在前面的人都齊齊爲他讓出一條路來。

    李芸看着這名年輕男子,想着這個人剛剛說皇伯伯,想來是皇族子弟了。

    “輕染,本以爲你出外歷練七年,怎麼也該沉穩些,看來還是老樣子。”太子看着走出來的男子,微帶責備,“你幼年不懂事,火燒紅袖樓之事怎麼能和昨日月妹妹火燒望春樓之事相提並論那時你一人未傷,加之年幼,父皇寵你,不忍責怪,這回可是數百人命。”

    “如何不能相提並論我看並沒有什麼不同,不過都是行齷齪骯髒之事的地方而已。當年要不是有你保着,早就被我燒個片瓦不留了。何止數百人,數千人也照燒不誤。”那男子走到了場中,語氣不屑地對太子夜天傾道。

    李芸想着原來這個人就是輕染,也就是她那貼身婢女口中所說的染小王爺了

    太子聞言面色瞬間一沉,“那是人命,怎麼能如同兒戲”

    “我的好太子皇兄,七年不見,你怎麼越發天真了人命雖然可貴,但無恥下作齷齪骯髒之輩的人命不要也罷。更何況這些年在你手中死去的人命何止百個如今怎麼悲天憫人起來了真是稀奇。難道你只是對在月妹妹手上出的人命纔會如此悲憫”男子在李芸面前停住腳步,挑眉看着太子。

    太子面色一僵,眸光的責怪之色轉爲惱怒。

    男子視而不見,走到李芸面前站定,看了她一眼,忽然嘆息一聲,對夜天傾道:“我聽說了,你不喜歡月妹妹,不想娶她嘛,那也不要將人往死裏逼不是雲王府雖然就這麼一位嫡女,但是庶出之女可是衆多,當初的始祖皇帝也沒要求一定要嫡女才能爲後,那就是說庶女也可以啊。月妹妹何必要辛苦學那些禮儀,恪守性情何必非要入宮依我看她就挺好。這天聖上下沒有一個女子能及得上她。”

    這話一出,亭中一衆女子都不滿地看着男子,連清婉公主在內,想怒不敢怒。

    李芸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稍縱即逝。

    “夜輕染”太子聞言勃然大怒,“始祖皇帝雖然沒明言是嫡出還是庶出,但自古哪有身份卑賤的庶出女子入宮爲後的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是不是無稽之談太子皇兄心裏清楚。在座的這些人哪個手底下不死個幾人甚至幾十人幾百人據我所知這些年朝中很多貴族子弟都喜歡玩一種遊戲,就是將最卑賤的下等人放到了馬場上去,讓那些人跑起來,而他們則同時放箭射那些人,誰射中的箭最多,誰就是贏家,可以想象那場面血流成河怕是不爲過。我雖然七年不在京中亦有所聽聞,就不信太子皇兄日日在朝能不知道此事你若是不知道的話,那也太過孤陋寡聞了。”夜輕染對着夜天傾嘲諷一笑。

    太子頓時一噎,沒了反駁的言語。

    李芸眸光一沉,直到此時才確確實實地感受到這裏是真真切切的古代,皇權至上,視人命如草芥,她不由心裏發寒。

    “比起這些人視人命如草芥,月妹妹火燒望春樓之舉簡直就是大善。我就不信皇伯伯和皇后娘娘也不知道有此等事情存在。既然這些年皇伯伯和皇后娘娘以及太子皇兄都未曾制止這種殘忍的遊戲存在,爲何今日卻要治月妹妹的罪這簡直就說不過去嘛。”夜輕染冷笑了一聲,“我的好太子皇兄,你說是不是”

    太子臉色微寒,沉默不語,

    “就是嘛,若是月妹妹燒了望春樓有罪的話,那麼天聖上下的朝中大臣親貴子弟日日玩那種遊戲都有罪了。處置月妹妹而不處置那些人的話就說不過去了。而且輕染那句話可是說對了,聖祖皇帝也沒說一定要雲王府嫡出女子爲後,雲王府庶出子女多了,月妹妹一人不恪守禮教又有什麼關係不過是死傷了望春樓百人而已,每年這天聖朝中因爲那種遊戲死去的人不計其數,又該怎麼算太子皇兄不是也一直未稟告父皇處理怎麼今日就偏偏盯上月妹妹了難道真是因爲她喜歡你的關係”一直未言語的四皇子看了一眼夜輕染,對李芸別有深意地道:“若是這樣的話,月妹妹可就要仔細看好了,這就是你這麼些年喜歡的人。你一顆真心空付不說,若你因此入獄的話,讓我等真心爲你好的人多傷心”

    “是呀,讓真心爲你好的人多傷心呢。呵呵”夜輕染看着李芸輕笑,冷冽張揚的聲音一改,說不出的輕柔。因了他語氣改動,剎那觀景園暖如春風。

    李芸看着夜輕染和四皇子一搭一唱,對於這個身體原主人如何不被討喜早已經摸了個七七八八,如今聽他們的話中所言,她倒是成了香餑餑了。她垂下頭,難得地翻了個白眼。

    夜輕染正看着李芸,見她翻白眼的動作,一愣,須臾,大笑起來。

    四皇子的目光在李芸和夜輕染之間不停地穿梭,似乎不明白夜輕染七年沒回京,怎麼和李芸交情如此之深,讓他不惜爲了她得罪太子。

    不但是四皇子想不明白,場中所有人都不明白,包括皇后和太子。

    “輕染和四弟的話都正確,但這些年那些貴族子弟玩耍的都是家奴,父皇和本太子雖然有所耳聞也不好過問臣子家中之事。但昨日月妹妹火燒望月樓死去的數百人可不是雲王府的家奴,這件事情在京中鬧得甚廣,京中百姓人人不滿此舉,文武百官都有微詞。若是不懲處了她的話,恐怕天聖子民暴亂不滿,到時候可是不好收場了。所以,這件事情還是給百官和天下子民一個交代爲好。”太子沉默片刻,看着李芸和夜輕染,鳳眸幽如深潭。

    李芸心裏一沉,看來這個太子今日是一定要置她於死地了。

    夜輕染眸光微寒,沒想到他一番說辭被盡數推翻,而且輕輕一句“臣子家中之事不好過問”就將那些殘忍的屠殺遊戲抹殺,責任推得一乾二淨。他眼睛眯了一下,看來真是小看夜天傾這個太子了,他倒是不同於七年前了。

    “來人,將雲淺月押入刑部大牢,嚴加看管,任何人不準探視,聽候父皇發落。”夜天傾不等夜輕染再言語,冷冷一笑,語氣清厲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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