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江山豪賭:紈絝世子妃李芸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貼身婢女彩蓮垂着頭等在那裏。

    彩蓮額頭已經包紮好,彩色的絲帶將磕破的地方遮擋住,臉也洗得極爲乾淨,若不細看實在看不出受過傷。此時正站在那裏焦急地向這邊張望,見李芸出來,頓時一喜,連忙上前一步,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哽咽着似乎想要說什麼,當看到夜輕染立即將話止住,後退了一步,對他恭敬地垂首一禮,“奴婢見過小王爺。”

    “嗯。”夜輕染打量了一眼彩蓮,目光落在她額頭上,玩味地一笑。

    李芸見彩蓮臉上擔心的神色,心下一暖,溫聲道:“我們出宮。”

    “是。”彩蓮見李芸如此和顏悅色,似乎有些受寵若驚,連忙點頭。

    李芸猜測着這個身體的主人到底囂張跋扈到什麼樣子,居然令身邊人都如此懼怕。她嘆息一聲,想着如今在皇宮內算是糊弄過去了,回到雲王府還不知道是何種情形,能不能讓她以假當真地糊弄過去還很難說。畢竟那裏是這個身體主人的家,有對她最爲熟悉的人。想到這裏,她心中不免有些緊張和壓力。

    一路上宮女太監看到夜輕染都惶恐地跪地見禮,戰戰兢兢。

    李芸瞥了一眼夜輕染,不知道這人以前做過什麼惡事。

    “被人畏懼的感覺真好啊。月妹妹,你說是不是”夜輕染偏頭笑問李芸。

    李芸有些無語,不答話,暗暗打量着皇宮景色,看來這天聖主朝應該很是富足,端看這皇宮就能看出幾分。

    夜輕染見李芸不答話,也不再言語,神情卻是得意揚揚,小曲哼得更加歡快。

    彩蓮跟在二人身後,垂頭走着,始終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一行三人很快就出了宮門。

    宮門口停了許多馬車,或奢華或高雅,車前都立着衣着光鮮的奴僕和做侍衛打扮的人,每輛車前都有各府的標牌。其中一輛馬車通體黑色,黑色的馬,黑色的車,車前站着一名做黑衣打扮的侍衛。車子並沒有掛牌,但其他馬車都與它保持着距離,在一衆光鮮的馬車和僕從侍衛對比下,十分獨特。

    李芸想着這輛馬車的主人定然有個超然的身份,否則不會令那些奴僕對着一輛馬車就面色恭敬,不敢靠近。

    “既然見不得天日就別出來,沒得讓人看了心裏不舒服。”夜輕染瞥了那輛馬車一眼,冷哼一聲。

    李芸心思一動。她想起夜輕染剛剛提到容景時也是這個表情,難道說那輛馬車是容景的她沉默不語,放目尋找雲王府的馬車,找了一圈並沒有看到有云王府標誌的馬車,回頭看向彩蓮。

    “小姐,您的馬在那裏。”彩蓮立即上前一步,伸手一指不遠處一匹棗紅馬。

    李芸順着彩蓮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匹通體油亮光滑的棗紅馬拴在一根木樁子上,那馬看着就精神,馬鞍通體黃金打造,在太陽光的照射下金星閃閃,很是醒目。馬頭掛着彩鈴和絲帶以及各種小飾物。她心想,難怪她找不到自家馬車,原來她是騎馬來的。不過這馬掛了那麼多東西累不累這個身體主人的審美水平她真是不敢恭維。另外,這馬也太可憐了。

    她收回視線掃了一眼四周看過來的嘲弄神色,想着大家閨秀都是出門遮面,坐車而行,處處恪守閨中女子之禮,而她這個身體主人出門騎馬,也不遮面,如此張揚,且不顧世俗,也太另類了。怪不得不容於世,受人白眼。她淡淡一笑,偏頭看夜輕染。

    “我的馬也在那裏。”夜輕染伸手一指。

    李芸順着夜輕染的手指看去,只見一匹通體油黑的高頭大馬拴在距離她的棗紅馬不遠處。不像她的馬,他的馬頭沒有任何零零碎碎的裝飾,除了馬鞍外輕無一物。她心下讚歎,如此輕便簡練,這纔是坐騎嘛。

    “看來月妹妹很喜歡我的馬,要不咱倆換了”夜輕染湊近李芸,笑問。

    李芸搖搖頭,“君子不奪人所好。不必了。”

    “好一句君子不奪人所好。這話由月妹妹說來,怎麼都值得好一番推敲呢。哈哈”夜輕染一愣,大笑了起來。

    李芸心裏惡寒,這個身體的主人云淺月和身邊這個染小王爺可都不是什麼“君子不奪人所好”的主,端看二人的所作所爲和衆人懼怕的表現就能知道。她見到夜輕染大笑,臉色有些尷尬,正色地對他道:“笑多了不好,容易使人提前衰老。”

    夜輕染聲音戛然而止,張大嘴看着李芸,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李芸見他喫癟,笑着道:“景世子既然派陸公公傳了話,皇上也知道,我不等怎麼能行豈不是違抗皇命我就在這裏等他片刻,你先走吧。”

    夜輕染閉上嘴,想想又覺得沒面子,但他也笑不出來了。嘴巴又張又閉半晌,見李芸看着他好笑的神色,伸手在她頭上敲了一個栗暴,笑罵道:“你這個小丫頭,我怎麼沒發現七年不見你越發調皮了笑多了容易使人提前衰老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李芸沒躲開,頭上結結實實被打了一下,雖然不疼,但她哪裏被人當作小孩打過不由臉色一紅,“笑多了本來就容易使人衰老。”這話說得一本正經。笑多了,臉上就皺紋多。皺紋多了,可不就顯老了嗎她可沒說錯。不過跟古人說這些怕是對牛彈琴。她仰頭望天,不由有些頭疼,還能回去嗎

    “行,你說得有理。走了,等那傢伙做什麼皇伯伯知道你被我拉走了也不會怪你的。再說你做的惹皇伯伯怪罪的事情還少嗎若是事事怪罪的話,你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夜輕染伸手一拉李芸,向着拴在木樁子上的兩匹馬走去。

    李芸想掙開,夜輕染卻拉得緊。她想着自己初來乍到,雖然容景救了她,但她不認識他,和他不熟,夜輕染看起來不錯,既然他也要去雲王府,不如就和他一起回去,先摸清了雲王府的底細再說。有夜輕染在身邊,她不會太緊張。這樣一想,她點頭,“好,那就不等了。反正他也識得路。”

    “這就對了。那弱美人何止是識得路天下有什麼能難得住他”夜輕染見李芸答應,心裏開心,拉着她很快就走到她的馬前。他上下打量了她的馬一眼,強忍着笑道:“果然是月妹妹的風範,這馬也太”見李芸挑眉看向他,立即將可憐兩個字吞了回去,轉了話道:“這馬能被你選中,當真榮幸得很。”

    李芸無語,想着這人睜着眼睛說瞎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我可是聽說了月妹妹馬上功夫好得很,要不要比比馬技”夜輕染鬆開李芸,走到自己馬前,解了馬繮,一個利落翻身上馬,動作行雲流水,煞是好看。他端坐在馬上,看着李芸,神采飛揚。

    “有何不可”李芸想着幸好她不是窩囊廢,以前排解壓力的最好辦法就是玩。騎馬她自然得心應手。

    “那還不快上來”夜輕染興致勃勃地催促。

    “好。”李芸點頭,伸手解了馬繮,將馬頭前面的零碎扒拉開,也學着夜輕染足尖輕輕一點,只覺身子一輕,轉眼間已經端坐在了馬上。動作熟練,雖然不若夜輕染那麼瀟灑張揚,但貴在輕柔爽利,如一抹紫色的雲霞流過,這一剎那的風采令看過來的人心神一蕩。

    衆人都想着怎麼從來就沒有發現淺月小姐這麼美呢,絲毫不遜於天聖第一美人丞相府玉凝小姐之貌。她上馬的動作甚至比玉凝小姐還要美上幾分。剛剛不屑的眼神齊齊退了幾分。

    “好”夜輕染毫不吝嗇地大讚一聲。端看一個人上馬的動作,就能觀其馬技如何,她的馬技無疑是上乘的。

    李芸受之無愧地挑了挑眉,想着她剛纔如此身輕如燕,這就是有武功的感覺嗎真好。她詢問夜輕染:“開始”

    “開始”夜輕染同樣挑了挑眉。

    二人同時打馬,兩匹駿馬如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

    剛一出去李芸就後悔了,她馬技再好也不認識路啊。李芸心中無比鬱悶,即便再不甘心,也只能微微勒了一下馬繮放慢些許動作讓夜輕染先行。

    夜輕染自然沒注意李芸的細微動作。兩匹馬一前一後地跑離了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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