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親王頓時沒了聲。
孝親王此時也道,“老臣覺得景世子說得極對,皇上的寢棺怎麼能貼補那還不如就這樣。即便能貼補,能有相同的紅木,也需要時間啊,這鐵定會耽擱吉時。那豈不是更糟”
雲王爺也點點頭,“說得不錯攝政王,你得趕緊拿主意,時辰不等人啊”
“攝政王,哀家說一句話。若是這三摔靈輦真如景世子和張道長所言,是先皇曆劫,那就這樣下葬吧這是天意,天意不可違。”太后此時出聲。
衆人聽到“天意不可違”五個字都齊齊點頭。
夜天逸臉色極爲陰寒,沉默片刻,陰沉着臉擺手,“就這樣吧起靈,繼續去皇陵”
躺在地上的宮廷內衛聞言齊齊爬起來,再次扛起靈輦,這一次有了前一次的經驗和教訓,衆人擡着靈輦時不忘記配合下面的腳步,小心翼翼,步履極穩。隊伍浩浩湯湯走了起來。僧人不誦經了,妃嬪不哭靈了,每個人都盯着靈輦,生怕再生出事端。
雲淺月扶着太后緩步走着,想着三摔靈輦,這也算古無先例了。她轉頭看了容景一眼,只見他面色清淺,眸光平靜,看不出心中所想,她收回視線,盯着老皇帝被摔出了一道裂痕的紅木棺木沉思。
隊伍靜靜走着,只聽到腳步聲,聽不到人聲。
“誦經,哭靈,都不會了嗎”夜天逸沉着臉怒喝。
誦經聲頓時響起,公主、皇子、後宮嬪妃也立即嚶嚶啼哭起來。
隊伍浩浩湯湯走向西山,直到來到西山北的玉龍山腳下,再沒發生別事。
大雪將整個玉龍山覆蓋,但從城門通向玉龍山龍頭之處早就被清掃出一條路來。送靈的隊伍路過龍尾處,雲淺月目光看去,只見龍尾處一片雪坡,分辨不出哪裏是前朝皇室陵墓。她偏頭去看容景,見他連眼光都沒掃去一個,靜靜地走着。
夜天逸的目光此時卻向雲淺月看來,雲淺月沒什麼情緒地撤回視線。
“寢陵百米,跪,三叩頭”雲王爺喊了一聲。
衆人紛紛下跪叩頭。
雲淺月目光看向龍頭部位,只見夜氏的皇陵威嚴地矗立在半山腰處。這一處背山,四下有山水擋住,所以她每次去西山軍機大營時候都看不到,幾乎忘了這裏是夜氏的皇陵。一片宮殿樓宇,四周有重兵把守,在這樣清冷的寒冬,草木料峭,遠遠看來,陵寢宮殿的青石磚都散發着清冷的光芒,即便在半山坡,陽光普照,也有些陰寒。
“陵寢九十米,跪,三叩頭”雲王爺又喊。
衆人再次下跪叩頭。
“陵寢八十米,跪,三叩頭”雲王爺再喊。
衆人再次下跪叩頭。
“陵寢七十米,跪,三叩頭”
“陵寢六十米,跪,三叩頭”
“”
距離陵寢十米,衆人跪拜起身,都靜靜站立。
“吉時到開陵寢,敲寢鍾天地君臣,表”雲王爺喊了一聲。
雲淺月看着那口大鐘,足足有兩人懷抱那麼大。她想着夜氏皇陵埋葬了多少帝王這一頂寢鍾多少雲王府的女兒曾經敲過敲過之後她們的下場是什麼是深鎖宮牆吧
“淺月,你去敲寢鍾”雲王爺喊聲落,對雲淺月道。
雲淺月站着不動。
夜天逸沉聲開口,“月兒,你去敲寢鍾”
雲淺月依然站着不動,偏頭看向太后,“姑姑,這寢鍾你可曾敲過”
“這是雲王府歷代嫡系女子的殊榮我曾經自然敲過。在先太皇駕崩入陵寢時。是我敲響的。”太后點點頭。
“我不會入宮這殊榮不要也罷”雲淺月搖頭。
“不行”夜天逸本來陰沉的臉色瞬間又沉如鍋底。
“爲何不行”雲淺月看着他。
“古例無更改之理”夜天逸道。
“祖訓都能廢,爲何古例無更改之理”雲淺月挑眉。
“雲淺月,你代表的是雲王府,不是你自己一人。你確定今日你不敲響寢鍾”夜天逸臉色陰沉得可怕,話落,他看向雲王爺道“雲王叔,你如今還由着她胡鬧不成”
雲王爺看了雲淺月一眼,猶豫地道,“淺月,這寢鍾歷來都是雲王府的女兒敲。”
雲淺月不爲所動,“古例可以改換別人吧”
“你以爲寢鍾是誰想敲就能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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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今日不敲寢鍾,先皇寢棺就入不了皇陵。我們所有人都要陪你在這裏守着,如今天寒,別人能挨凍捱餓,但是母后身體懷有天子,你確定她能挨”夜天逸冷沉地看着雲淺月,“遺詔你不尊便罷了,一路送靈你不哭不跪也罷了,這件事情關係國運,由不得你”
雲淺月看向太后,想着夜天逸居然用她姑姑肚子裏的孩子威脅她。
“月兒,敲寢鍾吧你是雲王府的女兒,這裏面不僅僅埋了夜氏的帝王,也埋了雲王府你的那些太姑姑們,她們長辭於地下,也願意讓雲王府的女兒在開啓寢陵時敲響寢鐘的。”太后溫和地道。
“淺月小姐,快敲寢鍾吧吉時到了”張道長也連聲催促。
“是啊,淺月小姐,這件事情可不是任性的事情。”德親王也催促道。
雲淺月鬆開皇后的手,擡步走向寢鍾,還有人本來要勸說的話頓時吞了回去。
這一頂寢鍾大約有千斤重,純鐵打造,高懸於寢陵上方。
雲淺月來到寢鐘下,立即有看守寢陵的人拿來一柄鐵錘,她伸手接過,鐵錘足足有幾十斤,難以想象像他姑姑那般不學武功的嬌弱女子是怎樣拿着它敲響警鐘的。
“吉時到敲鐘一鼓”雲王爺喊了一聲。
雲淺月舉起鐵錘,輕輕揮手,“鐺”地一聲古老的鐘聲響起,聲音擴散整個玉龍山。
“敲鐘二鼓”雲王爺又喊了一聲。
雲淺月再度揮手,同樣“鐺”地一聲,玉龍山山脈和皇陵似乎都輕輕震顫。
“敲鐘三鼓”雲王爺再喊了一聲。
雲淺月再度揮手,鐵錘碰撞上寢鍾,地面因爲鐘聲太大,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