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見他和容凌一樣乖巧,因爲心情甚好,首次大度地放過了他。
容凌大早上和父親一起跑出去看日出,如今累了,在車中呼呼大睡。
慕容大軍駐紮的營地距離雲城三十里地,並不太遠,一個時辰後,大軍來到了雲城外。
顧少卿大開雲城城門,帶領一衆將領出迎,他顯然在上一戰受了傷,腦袋蹦了一塊綢布,但好在沒傷到臉,不影響他的俊美。見大軍來到,不等走到近前,他就直奔着容景那輛通體黑色的馬車奔去。
雲淺月聽到他熟悉的腳步聲奔來,挑開車簾,從車內探出頭。
顧少卿乍然看到雲淺月面色一喜,隨即伸長脖子往車內看,第一句話就問,“孩子呢?”語氣急切。
雲淺月好笑,算起來容景和夜輕染的戰役也打了一年兩個月了,鐵血戰場,每一次都人肉白骨堆積,多次戰役,磨礪了無數將領,也磨礪了將領的鋼筋鐵骨。顧少卿這個曾經的南梁大將軍也變了不少,曾經是刀鋒般鋒利,如今多了精魄挺毅。見他急切,側過身子對他笑道:“在馬車裏睡着呢!”
顧少卿扶住車轅,探頭往裏面看。
容凌在容景的懷裏睡得正香,小臉,小鼻子,小小的身子像一團麪糰,白白的,嫩嫩的,小手睡着了還抓着容景的衣襟,將他月牙白錦袍都抓出了褶皺,父子二人的容顏驚人地相似。
顧少卿呆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指着容凌問,“就是這個孩子?”
“嗯!”雲淺月點頭。
“怎麼這麼小?這得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會騎馬射箭?”顧少卿蹙眉。
雲淺月默了一下,好笑地看着他。
容景擡起眼皮,看了顧少卿一眼,慢悠悠地道:“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
顧少卿輕咳了一聲,摸摸腦袋,乾笑了一聲,盯着容凌不移開眼睛,似乎對這個小東西極其好奇,想要伸手去奪過來研究,但是礙於容景抱着沒敢下手,想要上車看,但是車裏玉子夕四仰八叉地躺着呼呼大睡,站了大半地方,已經沒了地方,他有些乾着急。
“我下去,你上來吧!”雲淺月輕輕一縱,跳下了車,讓出一塊地方。
顧少卿也不客氣,立即跳了上去。
簾幕落下,雲淺月回頭看了一眼,即便看不見車內的情形也能想象到顧少卿該是正趴到容凌臉前看他了,她笑着搖搖頭,想着希望將來這個臭小子別被這麼多人給寵壞了纔是。
沈昭見雲淺月下車,給她牽來一匹馬。
雲淺月翻身上馬,隨着隊伍一起進城。
除了隨顧少卿前來城門口迎接的衆將領和官員外,還有云城的百姓,一路上發出歡呼聲。雲淺月攜子而歸的消息已經再不被掩飾地傳遍了天下,百姓們更多的是對容凌的好奇。
來到城門口,容景馬車不停,沒讓容凌露面,進了城,徑直進入雲城總兵府,
雖然百姓們沒見到容凌,但是依然足夠興奮,這一日,雲城內一直喧鬧,直到入夜。
容凌這些日子跟着雲淺月趕路奔波也累壞了,早先還沒顯出來,如今是呼呼大睡,一直睡了半日,直到傍晚才醒來。
雲淺月坐在一旁好笑,容凌見得舅舅太多了,舅舅這個稱呼實在引不起他好奇新鮮了。她想着等他的親舅舅南凌睿見到容凌的時候,應是比顧少卿更費心才能收買他,估計夠他鬱悶的了。
入夜,顧少卿才離開了容景下榻的地方,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雲淺月在他離開後對容景笑道:“沒想到顧少卿這麼喜歡小孩子。”
容景懶懶瞥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道:“因爲他是容凌,你見吸血將軍在大街上見到小孩子什麼時候撲過去的?”
雲淺月莞爾,她和容景熟悉的人恐怕都將容凌當自己的孩子了。她想起聽子書說過關於翠微公主的事情,對容景笑問,“哥哥當時給你送了翠微公主,你怎麼沒收下?”
“嗯?”容景挑眉,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她,“你想我收?”
雲淺月微微揚了揚脖子,看着他,“是誰說我若不回來,他就收……”
“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收,若是真收了,如今某個女人回來就該哭死了。”熟悉的聲音忽然從外面傳來,打斷雲淺月的話。
雲淺月立即看向門口,只見一抹熟悉的身影風塵而來,正是風燼,她失笑,“昨日我聽說你不是還在北疆嗎?怎麼這麼快就來了這裏?”
風燼挑開
珠簾進了屋,珠簾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直奔在牀上躺着玩的容凌,隨口道:“北疆如今用不到我了,過來看看我乾兒子。”
雲淺月是知道風燼當時在容景頹靡的時候賺個了乾爹的,她好奇地看着他,“你是怎麼知道我有了孩子?如此未卜先知?這乾爹當得可真快!”
風燼來到牀前,盯着容凌看,隨意地道:“你若是活着,早晚會有孩子,與其當一大堆叔叔舅舅裏面的一個,不如當個特殊點兒的。”
雲淺月失笑,看向容景。
容景似乎覺得這事兒特虧,微微板着臉看着風燼不說話。
“兒子,我是你乾爹!和你娘是光着屁股長大的交情。”風燼做特別的自我介紹,“我叫風燼,記住了?”
容凌似乎覺得乾爹這個稱呼特別,尤其和他孃的交情也特別,頓時對風燼新鮮起來,好奇地瞅着他。
風燼看着他小鼻子小眼睛小身子,頓時樂了,一把將他從牀上抄起來,舉過頭頂,對他繼續介紹,“乾爹會的東西可多了,將你娘從萬丈懸崖上扔下去,崖底的湖水濺起三丈高,和她打架打三天三夜,將房子都打塌了,差點兒將她埋在底下,還有……”
他話音未落,容景飄出一縷氣線,點住了他的啞穴,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容凌不明白他怎麼突然不說了,睜着小眼睛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