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很大一部分程度上能夠引起共鳴的只有底層的百姓們。
很多人心中都清楚,天子是不會有錯的,就算有錯也是對的,又談何來的與庶民同罪?
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只不過能夠說出這個話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
但是這個錢家本來就比較招人恨,長此以往下來積攢的怨氣也不少,只是苦於連這個秀河縣縣令都是錢家人,如此一來蛇鼠一窩,誰還敢說半句?
這種事情向來是有一就有二,如今姜漁說了這個話,並且恰恰好,錢家人又放在了他手裏,有沒有好果子喫不知道,但是推波助瀾,火上澆油這種事情,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因此,就在姜漁說完剛剛那句話之後,有個六旬老者,站了出來,說道:“皇后娘娘,草民有冤屈要申,這秀河縣令錢大人,還有這位錢家的少爺乃是叔侄,換言之就是狼狽爲奸,爲禍一方!”
“可否具體說說?”
姜漁循聲朝着那位老者看去。
老者點點頭,剛要說話,哪知一邊的錢大人竟然立刻就呵斥一聲,罵道:“滿口胡言亂語,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你若是敢胡言亂語污衊本官,小心本官治你的罪!”
說來也是好笑,剛剛那位錢金秋,以下犯上,這位錢大人都只是各種包庇,各種推脫,各種辯解,但輪到別人說他一句壞話,立刻就跳起來,瞬間急眼,看起來比誰都要憤怒的樣子。
姜漁冷笑:“錢大人,本宮沒有讓你說話的時候,就乖乖閉嘴,這點你要是做不到,那本宮只能請人幫你做到了。”
說完,姜漁還側過臉去,對着自己的侍衛說道:“一會兒看着點錢大人,若是他將本宮的話當做耳旁風,就請他閉上嘴巴吧。”
侍衛立刻拱手應答:“是!娘娘!”
隨後聽從於姜漁的侍衛們,虎視眈眈的眼神就看向了錢大人,似乎只要是他敢出頭說一句話,他們就一定會用自己的方式,讓這位縣令大人乖乖的閉上嘴巴。
也別說什麼這位皇后不管,從今天她一言一行展露出的氣魄來看,這位皇后油鹽不進,若真是小瞧了她,那可就大錯特錯!
就這樣,錢縣令閉着嘴巴不敢再言語。
錢金秋倒是還想要爲自己辯解,順帶還想要在言語上威脅敢告狀的老者一番,哪知剛剛開了個口,邊上的侍衛二話不說就扇了他一巴掌,將錢金秋的臉都打歪了!
“你……”敢打我?
錢金秋瞪起眼睛想要罵回去,然而又是一巴掌直接呼在了他的腦門上,半點沒有留力,打的錢金秋眼冒金星。
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車伕打扮的侍衛說道:“皇后娘娘懿旨,你等閉嘴,要不然……我就只能奉旨卸了你的下巴!”
對於前縣令,都能一句話直接罵過去,甚至還帶着幾分威脅,何況是錢金秋區區一個草民呢?哪怕他的舅舅是朝廷命官又如何,眼下在這裏,就是姜漁說了算!
場面上的兩個人都被控制的安靜了下來,接下來那個老者在姜漁的示意下,便再次開口說道——
說着說着,便是老淚縱橫。
這種話,平日裏哪裏敢說,錢金秋這人混賬起來,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主,三番五次的威脅那都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真的會讓人打上門去,謀害人一家子的性命!
正是因爲如此,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這位老者就只能如此作罷。
心中痛惜又如何,耐不得對方背景深厚家底豐厚,再多的霸權也都只能打落了牙齒和血吞啊!
然而今天聽聞皇后娘娘來了秀和縣,這老者覺得是個機會,便急匆匆趕過來觀望,見這皇后真的有想要懲戒錢家的意思,這老者這纔將心中這番冤屈說了出來!
即便說出口去,這也是一場豪賭。
賭的是,眼下的皇后娘娘真的能夠幫他伸冤做主,能夠爲之出面讓錢家得到該有的代價!但若是沒有,等日後皇后娘娘離開了秀和縣,那麼捅出這件事兒,告這個狀的老者將會面對什麼?
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結果。
那將是錢家瘋狂的報復!
甚至殃及全家上上下下,殃及全家無辜老小啊。
老者的話說完,因爲思念女兒,擔憂且心痛,跪在地上已經是淚流滿面。
說不害怕也是不可能的,事關生死,關乎於全家人的性命,不可能不在意,不可能不憂不慮。
只是這老者不知道的是,他願意站出來,願意當衆揭開加錢家的真面目,那麼姜漁又怎麼可能會讓他賭輸?
於是姜漁大手一揮,道:“秀和縣的百姓可都聽到了?既然如此,本宮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來人,傳本宮懿旨,讓大理寺卿即刻啓程前往秀河縣,三日內,一定要徹底清查此事!”
大理寺卿可不屬於任何一個人的勢力,官職也不低,專門審案斷案,這件事情要是牽扯到大理寺,說明問題的性質就不是一般高。
而且衆所周知的是,大慶開國之後的大理寺卿乃是楚遇一手提拔上去的人,最是鐵面無私,並且從來不會徇私枉法,所以這件事情交給大理寺,乃是最公平公正的事情。
這也說明,姜漁真的把這事兒放在了欣賞,並沒有敷衍的態度。
這老者聞言,又高興又激動,噗通一下又給姜漁跪下了,嘴裏直唸叨着:“多謝皇后娘娘聖恩,多謝皇后娘娘爲民做主啊!”
姜漁走上前,親自彎腰將老者從地上扶起來,說道:“不必,老人家快快請起。”
大概是沒有見過這麼親民的皇后,也沒有見過如此這般通情達理的皇后,邊上的百姓們面面相覷,然後接二連三的撲通跪地——
“皇后娘娘,草民也有冤屈要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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