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雪化了是淚 >第三十六章 非議(一)
    數學老師說:“這次考試成績總體來說還可以,與上一次考試相比,每個同學都上下浮動幾分,不過這也很正常。但是這次,特別要提出表揚的是宋思凝同學,她考的很不錯。跟上個學期比,可以用突飛猛進來形容,我很欣慰。不過宋思凝,你能跟老師說實話嗎這真的都是你自己做的”

    我一愣,繼而明白老師是什麼意思了。我身後坐的是上官明遠,雖然他去年高考失利,可是在很多老師心,他就是無冕之王,我們坐的這麼近,他懷疑我是正常的。

    可是語老師也懷疑我,這讓我有些委屈,所有科目,語是我的強項,就連上官都說,我的語不用他給他補,只要正常發揮,考試時基本不會出意外。我也覺得是這樣,我看了那麼多書,寫了那麼多詩,我也自認爲我的語成績是唯一能拿得出,讓我有底氣的,可是還是遭到了質疑。

    不出意外的,其他科老師也是先先揚後抑,說是表揚我,其實都是抱着懷疑的態度。

    可是我無所謂,那些話我也有很多沒有聽進去,我都左耳進右耳出了,我正因爲于思洋的無故請假而神不寧。也沒心情去咬嚼字。

    直到班級上議論我的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我才清醒過來,而此刻已經是一天的最後一節課了。

    因爲剛剛開學,老師們都被召集去開會,所以最後一節課,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自習。

    上課鈴聲一響,教室裏還是靜悄悄的,但漸漸的,寫字的聲音,被小聲說話的聲音蓋過。大家都在算這次考試的總分,然後在心裏暗自排一個名次我就是這個時候被提起來的

    “呦,宋思凝這次總分竟然快要500了”一個聲音響起。

    我聽出來了,那是班長的同桌,班長那裏有每一個同學的總成績,她能看到很正常。

    “對啊,你看她,這次除了理綜不太好以外,語數英的進步真的很大啊”

    聲音雖然不大,但是班級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無論多麼喧鬧,只要提到我的名字,這喧鬧立馬變的安靜下來。所以從班長同桌提到我的那一刻起,教室裏就安靜下來了,他們對話的聲音雖小,但是我卻聽的真切。

    “你也不看她在誰的前面。上官明遠哎,只要把他搞到,提高成績那還不是很容易的”這話是班長說的。

    我心裏莫名的難過和憤怒,難過的是終究還是把上官給牽扯了進來。憤怒的是,作爲班長,他竟這樣不分青紅皁白的詆譭同學,他的素質何在,他身爲班長的指責何在

    上官明遠給我補課是沒錯,可是這樣就能忽略我的努力了嗎考試是我自己考的,試卷上的每一道題都是我自己做的,我雖然坐在上官的前面,但是我沒有抄襲他一道題。可能事情太久遠了,他們忘記了我宋思凝曾經也是這個班級的前名。

    議論還在繼續。

    “那倒是,兩個人平日裏不清不楚的,考試的時候來個眉目傳情啥的也不是不可能。”

    “哎,咱們就不行了。辛辛苦苦,每天都熬到後半夜,看看這成績,嘖嘖嘖,真的是拿不出”

    “”

    我緊緊握着的化學書,被我已經攥出好幾道褶皺。他們沒有因爲我們是班主任和校長的兒女給我們留一分情面。反而把我們說都那麼不堪。上官明遠,這就是你讓我敞開心懷,露出微笑的臉龐,張開雙臂擁抱的同窗嗎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給他們留什麼情面。

    當初爲了于思洋我不能忍受他被別的同學欺凌,而今天我爲了上官明遠也同樣不會忍受他們的語言暴力。

    我把書摔的很響,只是站起來的那一剎那,上官明遠把我拉的死死的。教室裏再次鴉雀無聲,想必他們都等着看我今天如何再爲另一個男生而把誰打的頭破血流吧

    “你要是真的不服氣那就用明年的高考成績打他們的臉”上官明遠看着我,我知道他也怕我一時衝動而自毀了前程。

    我終於明白,一個壞人想要變好,要經受多少非議,要付出多少努力,要承受多少異樣的目光才能如願以償。

    我無奈的坐下,但我心裏暗暗發誓:明年高考,我一定不會讓那麼非議我的人失望。尤其是班長,他雖然成績好,但素質着實讓人大跌眼鏡。

    天后,于思洋回來。憔悴的一塌糊塗,我的心突然像是被什麼揪着一樣痛,我一眼就能猜出他一定是經歷了什麼重大的事情,否則他不會這樣。

    趁着課間的幾分鐘時間,我把于思洋拉出來問話。他略帶頹廢的表情,讓我不知所措,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他,眼睛不再那麼明亮,站在陽光下,有一種格格不入的萎靡,明明只是幾天未見,可是我好像不認識他一樣。

    “于思洋,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我的聲音很小,怕吵醒他內心的傷痛。

    “思凝,我爺爺去世了”于思洋嘆息道:“是被我爸爸氣的”

    “你爸”我有些奇怪,我雖對於思洋的家事有所瞭解,但是並不全面,何況此時的事件應該屬於高度,我怎麼好尋根究底的去打聽呢所以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走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回來看過我媽和我,更沒有回來看過爺爺奶奶爺爺生病,病的很重。這次他回來了不過也帶回來了那個女人,爺爺一氣之下就”于思洋垂下頭,很是懊惱和沮喪,再擡起頭的時候,眼睛裏滿是怨恨:“這是我十多年來第一次見他,可是他竟看都沒看我一眼”

    于思洋以前跟我說過,他恨奪走他爸爸的那個女人。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我想這纔是于思洋真正難過傷痛的地方吧。自己盼了這麼多年的爸爸,對他竟冷若冰霜,滿不在乎,親情似乎對他來說是如糞土一樣的廉價吧。他的心裏,眼裏只有那個女人而已。

    我想如果換成我,我會更恨吧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于思洋,深淺不好掌握,言辭不好把握,所以我只是站在那裏,看着他。

    “我沒事,不用擔心。”于思洋也看着我,堅定的目光彷彿也在叫我安心。

    上課鈴聲響起,我和于思洋一前一後回到教室,同學們異樣的目光在我身上來回環視,我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他們內心的潛臺詞我也一清二楚,齷蹉且卑鄙。我想我要適應這種眼光與議論,我要無視每一個人醜陋的嘴臉。

    一連好多天,于思洋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傷痛之,我無法與他共同體會,即便我願意幫他承擔,可是我們每一個人都很清楚,痛苦是無法代替或共擔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夠走出傷痛,就像當初的我一樣。

    我陷在了無邊無際的書海,上官每日都給我佈置很多題。用他的話說,他要把我逼到極致,讓我把我的潛能全部發揮出來,用他的話說,他給我佈置的這些作業,絕不會佔用我正常的作息時間,用他的話說,我依然有時間和于思洋打情罵俏,可是,這僅僅是用他的話說,而我,已經疲憊到早上不能按時起牀,晚上一下自習就能倒頭大睡的地步。

    寢室裏幾個學妹們,紛紛替我出主意。

    葉子說:“宋姐,你這樣下去可不行,不但成績沒上去,身體健康也是問題了。”

    我打着呵欠說:“我也不想,可是我就是困啊”

    “聽說咖啡是提神的。要不你每晚睡覺前喝杯咖啡,這樣你就能多學那麼一兩個小時。等到早上的時候,我們叫你起牀。”

    我覺得這辦法挺好的。每晚多學一個小時,這一個月下來就是十多個小時,能學不少東西。可是這咖啡我只喝了一個星期就不再喝了。因爲對我沒啥效果,我還是困的不行不行的。

    王靜又給我出主意:“宋姐,咱們宿舍樓下的探照燈好像一整夜都亮着,你可以晚上在探照燈下看一小時的書。現在天氣越來越冷,你總不至於睡着吧”

    我覺得這個辦法也挺好,於是在戒掉咖啡的第二天,我就開始實施,每晚穿的厚厚的,在燈下看一個小時的書。堅持到十一月份的時候,我就乖乖的放棄了,簡直太冷了。學習成績有沒有進步我尚不知曉,只是我這眼睛已經趨於近視的狀態了,要知道全班只有那麼八名同學不是近視。而我剛好是之一。我可不能把我的眼睛毀了。

    一日上官明遠對我說:“你不需要如此,這樣你的身體會喫不消的,我從來都不贊成那些在高用蠻力的同學,一學就學到夜間兩點。當然了,這可能是因人而異,但是你絕對不適合”

    我不敢苟同,這個上官也太會歪曲是非曲直了吧明明是他要發掘我的潛質的,現在到說這種風涼話,簡直可惡。站着說話不腰疼,感情他在整個高年紀獨佔鰲頭,首屈一指。我怎麼能跟他比呢

    可是招招落敗,這馬上又到月考的時候了,高本來就時間緊張,即便如此用功,高二的課程也才學了分之一,說我不着急上火那是不可能的。這樣下去,那明年高考被打臉的就是我。

    我也恨不得學古人那樣,頭懸樑,錐刺股,鑿壁借光,無所不用其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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