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厚的速度突然緩了下來,它要去的地方已經到了,近在咫尺。
四個人影出現在了憨厚的面前,不,應該說五個,其中兩個是長衫男子,它們依然是風輕雲淡的樣子,並沒有對憨厚的到來表現出太多的情緒。
最爲激動的應該就是那個女子形象的怪物,是的,她是一個怪物,只見過她背影的人大概都會覺得這是一個傾國傾城的佳人,但是當你看到她的正面之後就會明白她依然只是一個怪物,她的臉上八隻眼睛從上往下依次排列着,眼睛下面是一個口器,兩對附肢從口器上凸顯出來,看上去充滿了猙獰。
而最後那個是白骨,說不上是一個還是兩個怪物,白骨上已經有了許多的血肉,看上去收穫不小,而一個黑色模糊的人影重疊在它的背上,伸出雙手就像擁抱着它一樣。
它們都在等待着憨厚,早已經等候多時。
憨厚掃過了這四個棺材裏的存在,它們幫憨厚的理由各有不同,但是憨厚知道它們最後的目的都是自己,只是憨厚不太在意。
憨厚一揮爪子,一張人皮就飛到了女子形象的怪物面前。
呲呲呲~
怪物臉上的口器張開,發出興奮的叫聲。
一條几乎完全隱形的絲線從怪物的口器中射了出來,一下子就黏住了半口的人皮。
人皮在絲線的牽引下直接覆蓋在了怪物的臉上,遮擋住了怪物的臉,然而這依然沒有讓怪物的臉變得好看起來,皺巴巴的人皮,乾涸鮮血附在人皮的上面,不但沒有絲毫的美感,反而讓人越發的不舒服了起來。
當女子形象的怪物獲得人皮的時候,另外三個怪物終於有了動作,它們不約而同的把目光聚集在了憨厚的身上。
“吱吱。”憨厚感受到了目光,對着四個怪物叫了一聲,它是在說放了那些鬼。
憨厚是一隻講道理的猴子,當初葬族雖然詛咒了周思遠家,但是並沒有奴役周思遠家的鬼魂,公平起見,它也在這個時候要求那四個怪物不要奴役葬族的鬼魂。
兩個長衫男子對着憨厚搖了搖頭,示意不同意憨厚的提議。
而白骨則是發出夜梟一般猖狂的笑聲,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
至於女子身形的怪物,完全就不關心場中發生的事情,一下就飛到了附近的一個小池塘的旁邊,開始顧影自憐起來。
“吱吱吱~”憨厚的聲音有些憤怒,順勢揮出了手臂,白骨的笑聲讓它很不喜歡。
厚重的黑氣朝着三個怪物鋪天蓋地的壓了下去,就像烏雲傾倒,黑夜坍塌。
憨厚不懂太複雜的法術,不過現在的它可以以力壓人,能簡單的事情就不要做得太複雜。
三個怪物在憨厚強大的力量面前沒有能做出太有效的抵抗,就像破布一樣狠狠的被掛在了身後的牆上。
“我們已經幫你殺死了葬族的人,我們和你的交易已經達成,你打算不講信用嗎”相貌英俊的長衫男子有些艱難的說,在這個時候它終於沒法保持身上的風度了。
“我們被奴役了多久呢最少的也有兩三百年,難道我們連報復都不被允許嗎”相貌普通的長衫男子也開口了,它比另一個長衫男子要好一些,起碼聲音裏依然保持着平靜。
比起其他幾個,白骨是出生最低賤的,生前它就遭遇了無數的苦難,它爲什麼會沒有血肉因爲它是被喫掉的,被人喫掉的。
那是一個無法形容的歲月,草根,泥土,它的胃裏裝過了太多的東西,最後甚至它的胃裏還多了它雙胞胎弟弟的血肉。
它的弟弟死去之後,就被他們分食了,它喫得狼吞虎嚥,味道它已經不太記得,它只知道它當時差點就要餓死了。
不過它覺得它弟弟是幸運的,因爲它的弟弟是餓死的,而它是被人殺死的,被那些餓鬼,那些喫過屍體的比惡鬼還要恐怖的餓鬼。
之後它的骨頭被葬族的人帶回了葬族,製造了成了一具新的葬棺,大概是因爲死的時候太過虛弱,所以它甚至沒法分辨現在的自己是屍骸產生的存在還是原本身體的主人,在四個怪物中,它是最恨人類的,恨到發狂。
“吱吱。”看到三個怪物的反應,憨厚的聲音明顯低落了許多,它和這些怪物的約定的確只是殺死葬族的人,難道它要以勢壓人嗎
它能做得到,但是它卻不想不講道理,因爲無論老術士還是周思遠都是講道理的人。
憨厚的力量散去,三個被掛在牆上的怪物不緊不慢的落在了地上。
“閣下是不是應該履行諾言了”相貌英俊的長衫男子用一種兇惡的眼神看着憨厚。
相貌普通的長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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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沒有說話,但是它的眼中也閃爍出光芒,似乎在期待着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白骨對着憨厚咆哮了一聲,它的咆哮聲中有着憤怒,卻意外的沒有多少渴望。
至於女子形象的怪物,更是對這邊發生的事情毫無反應,一個勁的對着水池擺出姿勢,似乎在欣賞着自己的容顏。
憨厚似乎嘆了一口氣,然後翻身躺在了地上,頭微微傾斜,它在看遠方的星星。
那天,周思遠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抱着憨厚,指着佈滿星辰的夜空說過“憨厚,如果哪天我不在你身邊了,就是我變成了天上的星星了,我會一直看着你的。”
憨厚不太信周思遠的話,特別是在現在這個世界上游歷了三十多年之後,它已經知道了星星只是一個又一個巨大的土塊,只是它依然忍不住想要看看,會不會有流星劃過,在它徹底的消失在這個世間的時候,周思遠會不會難過。
憨厚身上那龐大的力量漸漸消散,它已經放棄了掙扎,安靜的等待着落幕的時刻。
白骨怪物雖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渴望,但是當憨厚表現出束手就擒的樣子的時候,它是第一個衝到了憨厚面前的,連另外兩個長衫男子的動作都慢了半拍。
不遠處池塘邊上女子形象的怪物這一刻也如同一陣風一樣飄向了憨厚。
喫只猴子而已,它們中無論哪一個都不會有壓力,何況這本來就是約定好的。
憨厚畢竟是上天寵愛的猴子,無論它做了多少惡事,它的靈魂依然是與衆不同的,不說變成憨厚一樣的存在,只要能扎染上憨厚的氣息對它們也是不可估量的好處,而且憨厚本來就已經是千年鬼魂了,只是憨厚不太懂該怎麼去使用身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