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已經聽到了吧,雖然那氣勢沒有衝破雲霄,在某一個地方就戛然而止,雖然那鋒銳沒有傳得太遠,只有這兩百來個人和鬼看到。
但名爲言語的大風終將颳起,吹過看上去天南地北卻很小很小的靈異圈子,有的人註定了一戰成名,真正的一戰成名。
“這麼強”方宏波問得很急促,若是不認真聆聽怕是會直接掠過了前面的兩字。
郭溫書也微微一怔,像是有些心事,好在他還是聽清楚了方宏波的話,只是他也不知該作何回答,潛龍升空,魚躍龍門或許說的就是張陵現在的氣象。
“又一個葉桐”方宏波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多了一些感慨。
“不知道了,我覺得不是會好一些。”郭溫書的話中好似對葉桐有三分埋怨。
“是心高氣傲了些,可是人家也沒什麼錯,有天資,自然是可以任性一些的。”方宏波下意識的接了一句,說完之後好似發現了不妥,臉上露出兩分歉意。
“哎。”郭溫書有些悠長的嘆息了一聲。
方宏波說的話是沒什麼錯的,有天資,任性一些你也沒什麼辦法。
有些人有強的地方,也有弱的地方,這是一件很公平的事情,但這世上未必都是公平,總有一些人像是葉桐,像是郭宇,天資高到不講道理,然後一路嚇闖,老人家看得是一個膽戰心驚,深怕出了什麼意外,結果人家樂呵呵的走過來,說着自己又強大了多少。
這是一件讓循規蹈矩的人很絕望的事情,想想當初,他們也不是沒有天分,只是這天分終究是講道理的,在老一輩的精心指引下才走上了最對的路,走上了現在的高度。
若說他們自己心中沒有想法那是假的,人生而自由,他們的自由卻被限在了框框條條之內,於是每當看到這樣不講道理打破邊界的事情總是會心生傷感的。
只是心生傷感又如何呢沒辦法啊,比不上啊。
郭溫書有的時候大概是很想敲死郭宇的,但是捨不得啊,郭家先輩好不容易走出來的路子,你就不能看看嗎偏偏要走些連路在哪都不知道的地方。
雲霧散開,郭溫書看向了不遠處那個背影,所有人也看向不遠處那個背影,沒辦法,看不到前面,人家背對着你呢,只是那背影有些高,好像有些高。
張陵沒有聽到身後的那些閒話,若是聽到了他大概也只能苦澀的一笑,若是可以,他是想當循規蹈矩的人的,成葉桐這種事換成小魔王來還差不多,換成他結果是半定了的,雖然無法說不會有什麼意外,但至少現在包括很久的未來他都是變不成葉桐的。
這十多年來他變了太多,即使小魔王也只能在張陵的心中點起一盞名爲銳氣的有些暗淡的燈盞,實在是說不上心高氣傲。
鬼魂也看向了張陵,看着張陵面無表情的臉,大多目光還是有些陰冷,但總還是有了一些改變,或慶幸,或畏懼,鬼魂方還是因爲張陵的突然爆發稍微多了一些不和諧的音符。
但這些張陵依然沒有注意到,因爲他實在是分不出那個精力了。
光看着眼前那把薄如蟬翼一樣泛着青光的銀色奇刃他便用盡了心力。
這一次出現的是奇刃,而非古劍,若是眼前的東西在彎一些,大概是可以稱之爲彎刀的,可它卻沒有彎刀那麼彎,且兩頭開鋒。
殺意太甚,而少了一些君子氣概,故出了這一柄似劍非劍,似刀非刀的奇刃。
只是那戮字猶在刃上,威力也有增無減,只是懸在身前,就逼得雲霧不得寸進,逼得天上那自稱仙人的東華四處亂竄。
戮魂符所化本就不該有固定的形象,萬千人心中有萬千法,張陵第一眼見的是劍,於是便以爲是劍了,只是從沒有人說過它必須是劍,這些卻是張陵在日後纔想清楚的事情了。
此刻的張陵擡起了手,握住了那刃柄。
風在這一刻有沒有吹,吹成什麼樣,張陵是不知道的,看了一些,總是說高手對決,刀光劍影與風總有一些關係的。
所以張陵就想過是不是天地也會給一些面子,風起黃沙涌,一揮之下,風停,天地清明。
只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張陵反而不知道有沒有風起了,至少黃沙是不見的,至少這一揮之下不是天地清明,而是死與生。
張陵是明白的,他只有這一劍或者說一刀了,揮到便勝,揮不到,就算揮不到也不能死。
抱着這樣的想法,張陵總算是揮出了手中的奇刃,那是他精心算到的位置。
刃柄有些冰涼,有些像是真的鋼鐵,只是輕如楊柳的鋼鐵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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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好似潮水涌動,瘋狂的灌注在奇刃上,銀芒乍現於刃鋒之上。
那是一抹銀色的風光,夾雜着點點青濛濛的朦朧席捲而上。
張陵緊繃的心絃鬆了一些,本來害怕揮不到的,只是當真的揮出去那一刻,反而不怎麼擔心了,要張陵說的話,他揮出的是可以斬落星河的光芒,這麼大的光芒,是躲不過去的。
所有在那銀色風光之前的雲霧似乎都掙扎了一下,但是那掙扎終究是無力的,消失得無影無蹤成了最主要的格調。
東華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在了人前,它最後有沒有說些什麼,張陵不知道,大概是說了吧,因爲張陵似乎看到它張開了嘴,只是沒有聽到。
在那一刻,聲音都被抹去殺死了,殺似乎成了這世間的洪流,滾滾而上,擋在其面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包括了東華,一瞬間就被光芒碾壓了過去,甚至都讓人沒看到它最後是被壓死的,還是被劈死的。
黑色的唐裝將奇刃的銀光襯托得更加晃眼了一些,緊緊的吸住了所有的目光,大概還是有些不可思議的,哪怕到了塵埃落定。
一個縱橫了幾百年的老鬼就這麼死在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手上。
沒有歡呼也沒有別的什麼,奇刃化爲光點消失,張陵最後看了一眼地上的紅色,轉身,回營。
勝了嗎那麼簡單就勝了在外人的眼裏張陵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做什麼。
張陵在大多老人眼中大概還只是一個或安靜而靦腆,或老實帶着兩分天真的孩子,只是一個孩子罷了,直到這一刻那一抹有些刺眼的光,他們才知道這大概早已經不是一個孩子可以做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