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越之家和萬事興 >73陽謀(四)
    二太太帶着幾個“定”字輩的女娃兒出了老太太的屋子,一行人剛跨出門檻,就看見了站在屋子外頭裝木頭的四小姐俞定書。

    二太太停下來,默了片刻,此情此景,不招呼一聲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了:“定書來了啊,怎的不進去看看老太太”多餘的一句沒有。

    俞定書立刻衝着她看了過來,用一種十分複雜的眼神瞅了她一眼,不等二太太做出什麼反應,就斂住了神色,低眉順目地回道:“我在山上染了病,怕把病氣過給老太太。”說完,可能是覺着自己的語氣有些太僵硬了,又添了一句:“勞煩二伯母惦記了。”

    明明是一句很平常得話,從俞定書嘴裏說出來,總是那麼那麼引人遐想。

    二太太打從心底裏鄙視三太太教女無方,對俞定書不陰不陽的口氣倒也沒太在意。二太太特別想表示,她還真沒空去惦記人家的女兒,特別是這個丫頭還是三太太的女兒,那個成天不知道在想什麼的俞定書。

    二太太雖然有些小性兒,但也還沒到跟個小娃兒擡槓的程度,她在心裏吐槽了一遍三太太的教養水平,臉上卻沒有啥表示,只順着俞定書的話地說道:“定容她們幾個已經給老太太請過安了,老太太讓她們一道先回去。定書若是養好了身子,也來找大家耍。”

    說完,也不再跟俞定書多閒話了,領着杏娘幾個出了朝暉苑。

    纔出朝暉苑沒多久,俞定墨、俞定容就跟幾個妹妹分道揚鑣了。

    兩個姐姐年紀越來越大,漸漸地已經不大跟蘿莉隊伍混在一起了。除了請安,她們大多數時候要麼纏着崔先生學作詩,要麼就是在自個兒房裏不曉得搗鼓些什麼。

    杏娘一直都是跟俞定妍混在一起的,本就跟大房兩個姐姐不親,倒也沒啥不習慣的,青春期嘛,再加上這個年代的女孩子們普遍早戀早婚早育,她纔沒那個耐心去關心誰的少女情懷是不是詩呢。

    俞定妍也不大在乎這些,倒是俞定琴有些淡淡的失落,畢竟之前一直都是俞定容帶着她玩的,現在俞定容居然到了打罵她都提不起勁的程度,俞定琴覺得自己有些內傷。

    或許是俞定琴瞅着俞定容絕塵而去的小眼神實在是太苦逼,亦或許是大太太和二太太同時被老太太留堂而自己被赦免的緣故,二太太今天難得的心情舒暢了,居然沒拖着杏娘要她練字,默不作聲地放了杏娘一天假。

    杏娘先是跟着俞定琴去她院裏頭晃了一圈,俞定琴顯擺地拿出了她家穆冕表哥從外頭淘來的西貝貨,期間俞定妍站出來例行打擊,兩個人脣槍舌劍了起來。

    正鬧得酣,玉珠端着個紅色填漆小托盤進來了。

    俞定琴眼睛最是靈光,一眼便瞅見了盤中兩個精緻的香囊,顏色跟樣式都跟三房之前代言的那款很像。她也不去理會俞定妍的挑釁了,衝着玉珠喊:“這是啥”

    玉珠回道:“三小姐,這是三太太讓人送過來的。”說着,停頓片刻,往俞定琴的衣角瞄了瞄,才繼續說道,“我在來的路上碰上了三太太跟前的梅雪,說是三太太去普濟寺求的,晨起請安的時候三小姐你們都得了一個,因着漏了我們家小姐和五小姐,梅雪特地給送了過來。”

    “我自然曉得這是三嬸給的香囊了。”俞定琴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是想問,爲啥這個看着比四妹妹給我的要大”

    “呃”玉珠想說,我也不知道。

    “你看啊,”俞定琴可不管玉珠的表情,她幾步衝到了玉珠面前,一隻手拽起衣角,把身上掛着的那隻香囊提溜了起來,另一隻手“刷”地從托盤裏搶過一個香囊,湊到一起比劃起來,一邊比劃,一邊唸唸有詞,“個頭果然大不少,流蘇也比我這個多,香囊四周還滾上了五色邊”

    “三、三小姐”玉珠開始結巴了。

    像是響應她的呼喚,俞定琴迅速擡起頭,衝她笑了笑,把搶在手裏的香囊揣到了兜裏,三下五除二把身上那個解下來扔進了托盤裏,回頭就對杏娘道:“杏娘,我要跟你換。”比起俞定妍,杏娘絕對是個好說話的主兒。

    不等杏娘回話,玉珠就嚷了起來,聲音帶着哭腔:“三小姐,你你這樣讓我怎麼跟三太太交代啊”

    俞定琴梗着脖子,吼道:“交代啥啊,三嬸偏心偏得好沒道理,回頭我還要告訴我娘。”

    玉珠委屈地縮了回去。

    快到喫中飯的時候,老太太院裏頭傳出話來,今天中午不管飯了,讓各房各自解決。

    爲了香囊的事兒,俞定琴和俞定妍吵得更兇了,饒是俞定妍自認口舌靈巧,也沒能從“土匪琴”手裏頭搶回東西。

    爲此,她很自責,一再表示要把自己的那個華麗升級版香囊跟杏娘互換。雖然她和杏娘都不大喜歡三房的東西,不過被俞定琴這麼赤裸裸地搶了去,她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杏娘自然是不會去拿俞定妍的東西的,便婉言謝絕了對方。

    好不容易回到了二房的小院,杏娘前腳跨進院子的門檻,就瞧見了杵着跟柱子伸着個脖子往外探個不停的槿霞,那樣子,活脫脫一隻長頸鹿。

    “可是母親那邊有什麼吩咐”杏娘迎上去,輕聲問道。

    槿霞朝杏娘身後左側瞅了瞅,搖了搖頭。

    杏娘身後站着十五和玉珠,左側整好是玉珠。她想到方纔玉珠端着香囊找到俞定琴院子的模樣兒,心上約莫明白了幾分。

    杏娘領着幾個丫頭走到了屋子裏。

    雨下了好多天,難得碰上個好天氣,青菱一大早起來,就帶着一幫打雜的丫鬟婆子開始了大掃除。杏娘一路上看到了好幾個生面孔。

    今年秋天的雨水比往年多了不少,據說吳州周圍的幾個地兒都遭了災。臨豐收的時候遇上了這賊天氣,不少莊稼都爛在了地裏。因着吳州地裏位置好,水路6路發達,受災也不嚴重,倒是涌進來不少討生活的人,不是逃難的難民,大多數都只是來找零工做的,畢竟秋天過去就是過年的時候了。

    俞家自是不會去僱那些臨時工的。大戶人家誰沒點見不得人的陰私,臨時工沒有忠誠度可言,簽了契約就不一樣了,就算不是死契,是活契,到底是把整個人賣給主家了,使喚起來也方便。俞家買的人,能進內院伺候的,都是死契。

    不管什麼時候,都不缺賣兒賣女的人,更何況是年景不好的情況。

    最近三太太越來越抽風,連累了一貫看不慣二房支持三房的大太太。或許是平時給人的形象太根深蒂固了,老太太越看三太太不順眼,就越懷疑大太太。現如今不管三太太乾啥,老太太都能把大太太給連坐上,杏娘心裏頭無聊時腹誹,這個爲人精明的俞家大家長說不定已經開始疑心,大兒媳婦是不是想借三兒媳婦的手氣死她好在俞家一手遮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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